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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记忆【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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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国严胜抿了抿嘴角,点点头。

他站了起来同她告别,却又被她叫住,拉到身前。八百比丘尼帮他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拉下衣袖将那些青紫的痕迹遮住,她理了理严胜的头发,才笑着说:“去吧。”

————

霞之呼吸制造出来的雾气弥漫在他们的身侧,本是用以迷惑敌人的视线,但似乎在黑死牟的身上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他轻而易举地挥散了雾气,通透世界内所看到的东西,将时透有一郎和时透无一郎的身体状况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的确很强,在这样的年纪做到这种程度也的确算得上天赋卓绝,但要想就此打败活了数百年、磨炼了数百年月之呼吸的剑技的黑死牟,却只是痴人说梦的想法。

“我……可以放过……你们中的一人。”

黑死牟突兀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时透无一郎的脸色变得苍白,也不知是因为这句话,还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时透有一郎则是狠狠地:“呸!”了一声,对他的“仁慈”不屑一顾。

“你做梦去吧!”时透有一郎的刀刃穿过雾气,厉声呵斥:“我们才不需要你的放过!”

这样的挑拨非但无法令他们的心智动摇,反而能让兄弟二人变得更加亲密和警惕。但这样的场景落入黑死牟的眼里,却只会让他觉得不快。

但他看到了时透无一郎看着时透有一郎的眼神,却忽然觉得那样的眼神实在熟悉。

【曾经也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继国严胜。】

只不过……那时的继国严胜完全没有明白,那样的眼神究竟意味着什么。

在严胜生出了想要送给缘一什么东西这样的念头之后,他却思考了许久,才想出自己可以送些什么。

父亲给他的东西,他不能送给缘一,所以严胜只能自己做,他在夜里大家都睡着的时候跑到八百比丘尼的院子里砍了根小小的竹子,只取了其中的一小截。

他用那截竹子给缘一做了一只竹笛。

因为是第一次动手,所以笛子做得很粗糙,再加上他接连好几天的夜里都在忙着这样的事情,这也导致了他在白天的剑术训练时不慎出现了很小的失误。

这样的失误落入了父亲的眼中,他生气地责骂着继国严胜,暴力在他身上又留下了熟悉的痕迹。在当天夜里去见缘一之前,他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坐在外廊的八百比丘尼身旁。

没有任何言语的交流,八百比丘尼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一面为他上药,视线落在了他手里的笛子上。

“是要给谁的礼物吗?”

她问。

继国严胜抬起了脸看她,在这个孩子的脸上还有着被打过的痕迹,这一次父亲下手很重,这些痕迹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消退。

但继国严胜的目光里却带着喜悦,他轻声说:“是要送给缘一的。”

继国严胜后来很少回忆自己身为人类时的事情,也很少回忆身为人类时遇到的人们,他总是在强迫自己练习剑术,哪怕他的父亲早已无法再要求他这样做。

那些熟悉人类时的时光在他的记忆中褪去色彩,原本熟悉的脸也一张张模糊不清,但继国严胜却忽然发现,原来那时候的自己,竟然也是真的发自内心地怜爱着那个可怜的弟弟。

继国严胜还记得八百比丘尼曾对他说:“缘一是个很可怜的孩子。”

他曾经无数次对这样的话发自内心地认可,可后来却无数次地想要反驳。

继国缘一……的确是生来就与众不同的人,但他却并非是可怜的人——他应当是【神之子】,是像她一

样,深受神明眷顾的存在。

要不然的话,为何只有继国缘一,生来便拥有着红色的斑纹,生来便能够看到通透的世界,生来便注定了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在继国缘一的眼里,所有人都没有区别。

当继国严胜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也正迎来了他与缘一之间的关系无法再回到从前的分界点。

他的弟弟曾在安静的圆月之夜,听到有人敲响自己的纸门,他的兄长捧着自己亲手做的笛子,哪怕被父亲打骂之后,也能在缘一面前展露出灿烂的笑容。

小小的缘一依旧呆呆地看着他,却在接过笛子之后,将笛子放在了自己脸颊旁,也不顾那做工粗糙的竹笛是否会划伤自己的脸颊——严胜头一次发现,原来缘一也是会笑的。

他的弟弟并非只有一个表情,发现这点的时候,继国严胜忽然还有些小小的骄傲,哪怕在所有人眼里缘一都只是个傻傻的孩子,但严胜却觉得,缘一其实也是个优秀的孩子。

因为在严胜的努力之下,缘一甚至也能和严胜一起玩【双六】了。

那样的小游戏对于普通人而言或许不值一提,但对于缘一来说,却是极大的进步——尤其在游戏之中,缘一还经常能胜过严胜。

但因为身份的原因,继国严胜极少有时间陪缘一玩这样的游戏,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为了成为优秀的继国家的继承人,严胜的练习片刻都不能懈怠。

直到七岁那年,一切都开始发生了变化。

结束了剑术练习的继国严胜,忽然听到了缘一说的话。那个在所有人眼里都是聋子,是哑巴的孩子,忽然询问他:“兄长的愿望,是成为这个国家第一的剑士吗?”

那样的声音、那样的话语,过于流畅通顺得就像是普通人一样。

但这并不普通,放在继国缘一身上,简直可以称得上怪异。

原本在继国严胜心底里已经构筑好的那个可怜而又可爱的弟弟的形象,在顷刻间崩塌了。

继国严胜看着眼前的孩子,某个瞬间竟产生了一种陌生的感觉,他觉得现如今站在他眼前的并非是他的弟弟,而是一个不知道是谁的陌生人。

而这样的念头,在他开口说出第二句话的时候,彻底吞噬了继国严胜的意志。

缘一说:“那么,我想要成为这个国家第二的剑士。”

继国严胜的脸色从来没有这么苍白过,他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变得僵硬,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某种异样的感觉在心底里升腾起来——继国严胜的缘一,已经被其他的什么东西取代了。

继国严胜难以释怀这种事情,夜里他在寝具里辗转反侧,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觉。他披上外衣蹑手蹑脚地出门,却不是去找缘一。

“八百比丘尼大人。”继国严胜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在她的身边坐下。

无论是什么时候,夜里偷偷溜出来的继国严胜,总能在八百比丘尼门口的外廊找到她。

他方才远远地站在庭院门口,看到她的身影依旧坐在熟悉的位置之时,满溢了胸口的安心感忽的填充了胸腔。

八百比丘尼没有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在等他开口。

“如果……”继国严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开口询问她:“您忽然发现,有的事情,在某一刻突然和自己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了,您……会怎么办呢?”

听到这样的问题,八百比丘尼怔愣了一下。

她想起最初的时候,她吃下了人鱼肉,离开了家乡,遇到了以前从未见过人和事物,对外界的好奇与兴趣短暂地冲散了她的悲伤,让八百比丘尼误以为自己漫长的生命真的是来自神明的恩赐。

在见到成为了【鬼】的鬼舞辻无惨之前,八百比丘尼所听到的【鬼】,绝大多数来自人们的口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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