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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瞎担心,会的。”冼耀文在蔡金满的翘臀上拍了一记,“好了,我跟若云还要去离岛度蜜月。”
蔡金满勾住冼耀文的脖子不放,撒娇道:“前面半个月,后面还要半个多月,我跟老爷就说了两回话,加起来只有一刻钟。”
“后面用不了半个月,我很快又要去巴黎,中途要去中东,去中东之前,我会在狮城逗留两天,一天一夜是属于你的。”
“嗯。”
……
三天蜜月一晃而过,周若云想象中的观景乐趣没有实现,快过年了,庙宇生意兴隆,走到哪都是人,看人比观景多。
另一个乐趣却是实现得很好,从羞涩到食髓知味,她过渡得相当之丝滑,在野外搭帐篷,晚上没什么事干,尽围绕那点事转圈圈。
2月5日。
大年三十。
一大早,冼耀文先送黛丽尤去机场,为了客串一个角色以及游玩,她逗留了几天,而她在巴黎见过华人过年,对留下感受新春氛围并不太感兴趣,明知冼耀文没时间陪她,还是早早回巴黎。
离开机场,前往辉浓台。
还未到柳宅,冼耀文下车走进一栋楼,上到三楼,叩响一扇门。
等了好一会,门打开一条不足十公分的缝,映出不修边幅的张爱玲,头发乱糟糟,睡眼惺忪,身上穿着睡衣。
“怎么是你?”她惊讶道。
“在等人吗?”
“没有。”
“那你为何惊讶?”
张爱玲眼神躲闪了一下,“我没想到你会来,而且是今天。”
冼耀文淡笑一声,“炎樱在东京,我想今天你十之八九一个人,下午四点半,我会差人给你送年夜饭,除夕还是要有除夕的样子。就这一点事,走了,你接着睡。”
话音落下,冼耀文干脆转身走人。
张爱玲看着冼耀文离开的背影,目光闪烁了一下,那道门缝在背影消失许久后才合上。
冼耀文到了柳宅门口,翘首以盼的冼骞芝如离膛之弹,砰一声射到他怀里,吧唧一下头,膝盖杵两下胸,“爸爸,你怎么来这么晚。”
“哪里晚,还不到八点呢。”
“我不是说时间,我是说日期。”冼骞芝嘟嘟嘴道:“我好久好久没见爸爸了。”
冼耀文轻笑道:“爸爸的错,爸爸带你去收红包,让你收好多好多红包。”
“哼,我不稀罕。”冼骞芝脚蹬了一下,示意冼耀文抱低一点,然后抱着他的头,凑在耳边说道:“昨天坏爸爸来了,给我红包我没要,我只要爸爸的红包。”
冼耀文乐道:“真好,爸爸没白疼你,是直接去爸爸那里,还是在北角转一转?”
“北角今天很热闹。”
冼骞芝的意思不言而喻,冼耀文将她送到自己肩上,驮着就往外走,走出安静,走进热闹。
路过一间店铺门口,冼骞芝见到石臼还有“上等水磨年糕”的招牌,低头问道:“爸爸,你那里有没有水磨年糕?”
“不仅有水磨年糕,还有百果年糕、五仁年糕、豆沙年糕、巧克力年糕,你想吃哪一个都行。”
“笋干呢?”
“有的。”
“嗯……江湾人切的吗?妈妈说江湾人切的笋干才好吃。”
“是的呀,昨天才切的,被打抽丰了。”
“爸爸,打抽丰什么意思?”
“就是农历廿四这天开始,很多东西的价格都会翻倍,一直到正月初五。”
“吃的也要翻倍吗?”
“不一定,但肯定比平时贵。”
冼骞芝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好讨厌,我想吃好多好多东西,可是妈妈只给了我五块钱。”
冼耀文呵呵一笑,“果然又要涨一岁啦,知道跟爸爸耍心眼了,跟爸爸上街还需要你付钱吗?”
“嘻嘻嘻。”冼骞芝灿烂地笑道:“爸爸,今天放不放电影?”
“放呀,爸爸家里就能放,爸爸放《小飞象》给你看,说的是一只大耳象与妈妈生活在马戏团的故事,很好看的。”
“我要看,我要看。”
一大一小,一问一答,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很热闹。
冼耀文一心二用,不时往街边的店里看,今天是除夕,警队和社团也要过年,一些规矩都会暂时放松,比如说赌,上海人将过年的赌风带到北角,才是早上,牌九声、骰子声,不绝于耳。
街边的赌摊隔上三四十米就有一个,一个碗盖着一个盘,三粒骰子置于其间,摇好骰子再以簸箕盖之,一张纸上写着壹贰叁肆伍陆,参赌者押任意数字,揭盅之后有一粒骰子的点数和所押的对上,就是一赔一,对上两粒,一赔二,依此类推。
如果庄不出千,这种玩法的赢率还是挺高的,但这种玩法十赌十骗,没有不出千的。本就是流动摆摊,逮一个杀一个,没有放长线钓大鱼一说。
街边有些楼道口站着流氓,楼上某个窗户传出热闹的喊声,这是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的年档。
有这么一群人专门在过年的半个月赚够一年的花销,入局必输,也是逮一个杀一个,只要被忽悠进去赌,很容易一年白干。
路过一个弹珠赌糖的摊子,小丫头被吸引,一毫一次,玩了七次依然没有中她心心念的卯兔,第八次弹珠弹出时,冼耀文在台子的支撑柱上踢了一脚,弹珠听话地掉在大奖的那一格。
小丫头欢呼时,冼耀文塞给摊主五元钱,吹胡子瞪眼的摊主瞬间眉开眼笑,给小丫头吹了一个大大的卯兔糖。
走出继园街时,不再往前逛,带着小丫头坐进车里,驶向蓝塘道,接上孙树澄和孙树莹两姐妹,过海在尖沙咀下车,感受粤式过年氛围。
尖沙咀这里,同样充斥赚“过年”钱的人,有人手里拿着财神纸仔,见店铺就进,嘴里喊一声“财神到”,店主为了讨个吉利,通常都会花钱请财神。
派财神的人过去,又来一大队人敲锣打鼓,逐家叩店门,店主图个好意头,会奉上一封利是,狮子就会跟着锣鼓声摇头晃脑并鞠躬,稍稍舞上一段,换下一家。
往往这个舞狮队刚走,后面又会来新的舞狮队。
这种类似喜来宝的舞狮方式,是这两年才兴起的,皆因武馆多了,除了收徒授拳,也只有跌打和舞狮是大部分武馆都能做的行当,这不,大年三十了,一家家武馆都组成舞狮队上街,有的过个肥年,有的这年就甭过了。
冼耀文一行刚走了半条街,舞狮队走了三个,又来了一个新的,俗话说事不过三,好意头都三遍了,还来?
这不,新来的舞狮队根本没有店主搭理,有搭理的也没好话,从孬话中,舞狮队搞清楚了怎么一回事,锣鼓快敲,狮子快走,去追前面的舞狮队,一场大战眼看无法避免。
冼耀文冷眼旁观,心说过了今天,武馆明年的生存环境会更差。(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