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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工学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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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工学玖

如果在过去,真的存在一个武侠世界,他该是什么样子?

故事的核心是人,是环境下人的变化和成长。

人可以一见钟情,但爱一定是在之后的不断晕染中产生。仇恨也是如此,不会有人莫名其妙就恨上某人。如何江湖险恶,多数的人都会变的现实,隐忍。有些东西不是铺垫,他只是该有的过程。

我试图让笔下的人物真正像人一样思考。但作为带有幻想性质的小说,他也不应该像社会现实小说一样写实,如何平衡这两者的关系,我还想继续尝试。

作为小说,故事是最重要的,我想讲好一个心中的武侠故事。

小说中的人物不可避免会带有一些现代人的思维,我不可能把这些东西全部剔除,只可能尽量减少。这并不容易,远比金庸先生所说,减少现在、速度这些略显过于现代的词汇艰难。

为自己加油。

感谢背水,念昔,宫装三位的支持!

林醒沐身后一人叹道:“沈小哥想的是好,只是你不知这活计也不是人人可做,百行百业,都不简单,就是个跑堂的活计,也得打熬个三五年才能明白做事。”

一人却没这么客气,冷笑道:“你说的轻巧,你当炒个菜简单么,还是觉得打铁容易,一学就会?”

沈放立刻接口道:“倒是巧了,你说的这两样我倒是真会。但你说的不错,这世上,有一技之长的人太少,为何,各个师傅都是敝帚自珍,藏着掖着,唯恐教会徒弟,饿死了师傅。”

一人叹道:“不错,如今都是如此,也不能怪罪哪个。”

沈放道:“前些时日我去了城外的乾元书院,却是大受启发。这书院不单教授儒家经典,更重有用之学,农桑百科,就连我那擅长简尸的朋友宋慈都被招入书院,还特意请了仵作传授技艺。这是这书院虽好,教的还是过于高深,在下有个异想天开之想,你们两派的文比,不妨就从此中来。”

大荒落道:“你是说?”

沈放高声道:“不错,请两家出钱出力,在临安开办学堂,不教四书五经,专教谋生糊口的手段,打铁、制衣、烧菜做饭。哪个不教,就打断他腿,哪个家里不叫孩子去学,也打断他腿。这些穷苦人家的孩子没钱,你们先让他们去学,学会了再去打工还债,甚至不妨先借些钱与他。还有这临安街上,闲着的混混地痞甚多,你们也要严加管束,给他们也谋个生计。开始你两家或要做些亏本生意,但我相信,日久天长,人人有事做,人人有钱花,定能获利更多。”

整整衣襟,对两派各作一揖,道:“在下斗胆,请两派放下刀兵,为这临安城的穷苦百姓也做件好事。”

这些事情在他脑海之中已经想了多遍,此际说来,自是滔滔不绝。他在刘宝家住了多日,周围都是一样的穷苦人家,都与刘宝家一样,过了今天不知明天。是这些穷人太懒么?刘宝一家七口,没有一个懒人,病重的杨成每日也要编两个筐,就连七八岁的孩子都跟着熬夜做活,一家人辛苦操劳,可老母一场病来,家里顿时窘迫,即便沈放不来,怕也撑不了多久。诟莫大于卑贱,而悲莫甚于穷困。他一定要刘宝跟他去学厨艺,就是希望叫他也有个糊口的本事。

堂上又是一片安静,少数人低首思索,更多人却是一片茫然,只觉他所说闻所未闻,果真是异想天开。

彼时人脑中早有定式,学堂那是读书人的地方,乃是高尚之地,岂能与贩夫走卒混为一谈。

毛彪却是神情一凝,看向沈放眼神百感交集。心中暗叹,不愧是燕大侠的侄儿。不知怎地,见这少年站在人群中侃侃而谈,忽然觉得眼角一湿。

沈放说话一直隐隐对玄天宗不利,此际玄天宗阵中一人自觉抓了马脚,笑道:“哈哈,学堂,你莫不是疯了,找些打铁、卖艺的,也敢开学堂,斯文扫地。你干什么不找几个婊子,再寻些黄花闺女去教,学成了,老子肯定第一个光顾。”

陆游怒道:“闭上你的臭嘴,快快将他撵了出去。”

话音刚落,就见一条人影张牙舞爪从人群中飞了出去,掠过大堂,一直飞到门外,重重一声摔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来。

霍稚权道:“北方使好武功,贵教弟子也生的好一张臭嘴。”

前面大荒落只欠了欠身,众人听霍稚权说话,才知是她出手,都是心中惊惧,想不到这个说话娇滴滴的女子,言辞犀利,动起手来更是怕人。

陆游看看沈放,道:“专职之学么?”

沈放道:“只在一城一地,只在穷苦人家,非是技艺之学,而是营生之学,不必精益求精,出则能用。”

沈放所提议,近似如今的职业技术学院。但这种模式可不是如今才有,早在南北朝宋元嘉二十年(公元443年)便有“医学”专科面世,唐朝“掌百工技巧之政”的少府监开设了各种职校,一边生产,一边训练技术工人。

这些学校都是半工坊性质,与学徒制相似。到了宋朝,更是活跃。但因是朝廷所辖,标准极高。《宋史·职官志四》称:“学生常以春试,取合格者三百人为额。”也就是说,每次考试,全国仅录取三百人,这个数字比科举选上的人还少,根本轮不上寻常子弟。

而且这些学徒学成都是为朝廷工坊效力,并不会流入民间。

丁常任沉吟道:“只对临安穷苦百姓,所学也不必精到,能快速出师为宜,出则为庶民所用。庖厨、铁匠木工也可为师,这倒也是新鲜。”

林醒沐回头道:“孙老,你看如何?”

身后一老者摇头道:“所谓艺不轻授,咱们这些行当,若人人都会,还值什么钱。”

说话之人名叫孙卿,也是临安大贾,与临安城中各大行会都有交情。行会源于隋唐,南宋时,杭州的行会号称多达“四百十四行”,其中工匠所组织起来的行会,又叫做“作”,有“碾玉作、钻卷作、篦刀作、腰带作、金银打作、裹贴作、铺翠作、裱褙作、装銮作、油作、木作、砖瓦作、泥水作、石作、竹作、漆作、钉铰作、箍桶作、裁缝作、修香浇烛作、打纸作”等等,分工之细,也是叹为观止。

沈放道:“恕在下直言,眼下行会众多,收个泔水都能搞个行会出来,名为行会,其实就是固步自封,不叫旁人染指。便是自己人不够用,也不愿旁人来分一杯羹。”摇头道:“也正是这些行会把持,才叫商家不敷用,百姓不得糊口之业。”

孙卿笑道:“公子想的是好,可惜不懂商贾之道。这一行一业,都有利数,会的人越多,货物越多,价格就越便宜,反是得不偿失。”

林醒沐干咳一声,道:“我倒是赞同沈公子之见,孙老想是许久没有出门,眼下临安城中,确是各行各业都缺人,也是满街的闲人无事可做。前些日子,我修个书楼,跟木作行的朱把头打了招呼,也等了半个月才有木工上门。孙卿也不必过滤,我等行事,应求稳妥,不妨先从最缺人的行当入手。至于这其中的尺度,若要行使,自需谨慎。”

陆游沉吟片刻,道:“管子曰,利出一孔,实是大谬。农、工、商相得益彰,方强国力。商贾之道亦然,水涨才能船高。教化不是一日之功,这出来抢饭碗的人也没有这么多,况且天下工匠奇缺,就算临安寻不到活计,去了他处,一样能养活家人。”

孙卿仍是摇头道:“我怕临安城这四百一十四行的把头都不会同意。”

毛彪冷笑一声道:“这城中行会都归我铁掌帮管辖,我等说要做,谁敢不服。”

沈放道:“是,此事官府难为,非贵帮这样的豪强出手不可。”

霍稚权忽道:“沈兄弟这个法子倒也有趣,我铁掌帮愿意一试。”他心中早转了数个念头,眼下玄天宗抢去的地盘,若想要回,玄天宗定是不肯。玄天宗如今实力强横,又添了昆仑派这个变数,帮中自也是忌惮。

眼下这姓沈的主意虽是古怪,想想却也是个法子,我铁掌帮在此经营多年,岂能比不过他?当下出声应承。

众人见霍稚权先行答应,目光都落在大荒落和执徐身上。

这两人却是一动不动,两人面上都有面具,旁人也看不出他们神色。霍稚权知事发突然,这两人必是在以暗语商量,既肯商量,定有转机,也不心急,耐心等待。

果然片刻之后,大荒落道:“好,这个比试我玄天宗也有兴趣,只是若是办学,再为这些人寻到事做,令市井少闲人,商贾大兴,治下太平,一年太短,最少也要三年。”

铁掌帮不比长江三十六水寨,毕竟立派百年,根深蒂固,也是块难啃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