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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心
过往的崔成, 从不会露出这样的情绪,他向来都极为内敛。
就算过往陛下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也只是更加尽心, 越发恭敬。
不像这次……
瞧着像是要「无以为报, 以身相许」的意思。不过崔成没有说,颜昭也不好往这方面猜测,只低声安慰道,“你也不必太过自责, 我瞧过妻主的伤,你处理的很好。”
崔成强忍着眼眶的酸涩, 低着头站在一旁。他知晓凤君心善,这话多是宽慰。
可一想到当时的情形, 想到陛下替他挡下这一劫缓缓倒下去的背影, 崔成心中说不出的难过恐惧。
他从未想过陛下对自己而言,竟如此重要。她不仅仅是一个主子,更像是他活下去的动力。
他明明前几个月才与凤君言之凿凿, 并无其他心思。
可如今,压抑了多时的情愫一旦发酵,在无声无息间就成了一颗饱满的果实, 于心底不断翻滚。
崔成觉得自己对不住凤君的信任。整个人又愧又羞,却也隐隐生出些期待。陛下既能豁出命去救他
或许……或许对他也是有些不同的吧?
他摸不准,脸上又红又白,沉默下来。
苏家初到渝北也不过两日光景,如今离开渝北时,却已经物是人非。
吴阿四与她们相识一场, 心中更是唏嘘不已。眼看那几个运送棺木之人气质沉稳,忙拉过阮程娇低声问道, “你们此去可还会回来?”
他早前可都与她们交了底,这会子生出后怕,难免担忧起自家。
“此处算是我们的伤心地,如今一走,多半不会再踏足此地。王夫郎尽可放心。”阮程娇明白他的担忧。
吴阿四讪讪一笑,“我哪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主要是与苏夫郎合得来,他如今遭了这样的变故,我有些担心他罢了。对了,苏夫郎今日精神可缓过来些?”
阮程娇摇摇头,“听我家夫郎说,主夫哭了整整一日一夜,这会子也只是勉强提起精神。对了。”
他话顿了顿,低声问道,“我们请了镖师运送棺木,要买些冰块,王夫郎可晓得此事应该去哪个衙门处所?”
镖师?
吴阿四顺着阮程娇的话往那几人身上打量了一下,怪不得有股肃杀气。他还以为是官府的人呢。
这下吴阿四彻底放下心来,与阮程娇压悄声道,“苏三娘子最近还是别去官府的好。”
“怎么?”阮程娇做出副疑惑的模样。
吴阿四叹了口气,“我早前只顾着与你们说苏娘子的事,忘了与你们说这渝北城里的大事。”
他四处望望,见无人往这边看,方又道,“你可还记得我说水运司大火的事?”
阮程娇点头。
吴阿四又道,“其实那夜里不仅起火,就是府衙里的那位。”他颇为谨慎地压低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听闻也暴毙了。”
“暴毙?怎得没见官衙出告示办白事?”阮程娇追问道。
“还不是因为那位死得着实不光彩。”吴阿四将打听来的事捡了重点地说给阮程娇听,“是马上风。”
“……”阮程娇默了下来。
吴阿四又道,“读书人体虚,若是不知节制,这也是常有的事。她家觉得此事有失颜面,这才打算先瞒上两天,再寻个由头出殡。”
阮程娇挑眉,“这天气,若是再过上两日,怕不是得臭了?”
“嗐,她们身在官衙,自是有冰块可用。”吴阿四摆摆手,“若是苏三娘子不嫌弃,我倒能与街坊借些冰块。”
阮程娇倒是没料到吴阿四如此有心,当即道,“那就有劳王夫郎,这费用,我苏家定会以官价给予诸位。”
“苏三娘子这话见外了。我知道你们都不容易,我既说出这话来,就断不能要你们的钱银。”
说罢,吴阿四便转身去张罗冰块一事。
阮程娇目送他走远,一侧脸,瞥了眼街对面的肉摊。瞧见偷偷摸摸张望的冯肴,冷哼一声,只让唢呐吹得更加悲伤。
京都里那些着急站队之人不是想要消息么,他便让这消息去得更真实些。
马车缓缓驶出渝北的时候,吴阿四目送了许久。
不知何时从街角走出的王雨站在他身侧,瞧了眼留在地上带有水渍的车辙印,轻声道,“你当真没觉得她们没什么可疑?”
吴阿四搀着她的胳膊往回走,摇头道,“能有什么可疑。你也不是没瞧见苏夫郎寻思的模样,那是真的存了死志。不过是些苦命人罢了。”
他下了定论,王雨没有作声。两人走了一段,等瞧不见冯肴的肉摊,王雨才又低道,“这两日那两姐妹一直在河上寻人,我跟了两日,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总归现在李尘也死了。”吴阿四压低了声,“以官府的尿性,官盐一案多半是要推在她身上了。冯家姐妹这样吃里扒外,早晚会有报应的。咱们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
她们面上渐渐舒展开来,渝北城中依旧是些家长里短的平和日子。
嘚嘚的马蹄声越行越远。
除去起了马护在装载棺木马车两侧的许应书和魏盛妤,崔成和书钰两人同乘一辆马车。颜昭心中郁结,自己坐着一辆马车。
低垂避光的车幔遮住了车内光景。
书钰到底与颜昭一同长大,说不担忧是骗人的。他眉头紧锁,好不容易等到停车休整,拿了些干粮就要前去寻颜昭。
还未走到那辆停驻下来,十分安静的马车旁,就被阮程娇挡住了去路。
“凤君说过,他不想被打扰。”出了渝北,阮程娇也无需再装成书钰的妻主,他冷着脸,“表公子还是自行去歇息吧。”
周遭这么多人,书钰又是个男郎,被人当众这样一驳,登时有些拉不下脸来。可他到底只是个男郎,脸上愤愤红了一片,却也说不出个「不」字。
崔成上前,缓和着气氛道,“表公子莫要担忧,奴拿了些糕点过来。表公子可要用些?”
“不吃!”书钰正憋着一口气,这会有崔成在,他登时一甩衣袖,将气全都撒在他身上,“凤君难过至此,我如何吃得下去。”
他抱着手中的干粮,重重踏步往前走去。
此处近驿站,树荫下坐着个衣衫褴褛的人,面黄肌瘦的,时不时就往她们这边瞧瞧。
书钰不过靠近了几步,一股难闻的味便涌进鼻尖。呛得他忙捂住自己的口鼻,皱眉将干粮居高临下地扔了过去,“今日算你走运。”
还不等他转身,那人却不管不顾地直直站起,冲了过来。
惊变之下,书钰一张脸五官乱飞,骇得连连后退。暗道自己果真就不该起什么善心!
眼瞅着那人要扑向自己,书钰忙侧身往旁边一避,还不等他站稳身子骂上几句,那人已经直直越过他,不顾几柄长剑齐刷刷对准自己,跌跌撞撞跪在了停住的马车前。
“陛下!”
她哭得无助,一声低唤。立时让站在阮程娇身后的魏盛妤惊呼道,“你是高采蓉,高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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