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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昭沉默,明明说要亲亲的是她, 如今说要遵礼的也是她。
左右他只是奉命行事, 本不该有什么心绪波动。
偏生被她这么一捉弄,他却生出些执拗。
说好的事怎么能不做数!
总归她们已经是妻夫,还有什么没见过没做过的。颜昭心一横, 一手撑在柔软的床褥上,一手攀住她的肩头,利落地在她脸上轻轻略过。
瞧, 陛下还不是没反应过来。
他尚未察觉自己心态的改变,眉目中的得意之色尽显。下一瞬,天地骤然颠倒。
明亮的天色里,她似是唯一的夜,遮住了所有的光亮。让他只瞧得见她一个人,唯有她一个人。
他的下巴被轻轻抬起, 配合着她的低头,薄唇一点点染上艳丽, 舌根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发麻,甜酥酥地涌入气血,吞没了他的神志。
就连他克制而攥紧的手指也被人细心柔和地展开,向上举起,重新交握在一处。
衣领早就被胡乱的蹭开,细密的吻顺着白玉般修长的脖颈一路往下,半点都没有迟疑。
世间勤者得万物,雪中红豆最相思。
元苏深知这个道理,采撷红豆时勤勤恳恳,引得男郎不得不挺起腰身,只想凑得更近些。
“陛下……”
那双清冷的桃花眼不知何时噙了泪意,眉头紧锁,刚刚唤她。
“陛下,时辰到了。”崔成的声音冷不丁从窗外响起。
忙碌的元苏顿住,卡在这不上不下的情形,心中直懊恼。刚刚只是想逗逗小黏糕,谁成想一挨上他,哪里还克制的住,早就忘了还要上朝这事。
她眉心紧蹙,瞧着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息的颜昭。男郎眼眸中全是情动的模样,薄唇润润地泛红,一开口声音还微哑着,“陛下,唤崔成进来伺候梳洗吧。”
“你……”
都是成过婚的人,他如今的情形,元苏最是明白。她稍稍算了算时间,低首问着被她惹出火来的男郎,“倒是还有点时间,孤帮你?”
“不用——”
颜昭话音未尽,就被元苏重新渡了气息过来。碍事的中衣被随意的撂出,自他解了余毒,这还是她们正经八百的第一回。
结实的拔步床难得生出咯吱的声响,低垂的轻容纱床幔涟漪不断。
崔成就站在窗外,躬身低头等着里间的吩咐。
他靠得近,自然也听得多。掖在袖里的手死死攥在一处,方抑制住心头的酸意。
只一回,她自是不够的。
但时间这样紧迫,元苏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才将将灭了两人的火。
男郎俊俏的面容上透着薄红,鬓发也湿透了不少。仰面躺在枕上,气息还未完全恢复,就被元苏胡乱地又亲了亲,玩笑道,“怪不得古礼说此事需得夜行,看来白日的确是事情太多,施展不开。”
“陛下!”颜昭嗔怒,却也不好再说出什么,毕竟他亦是参与其中,没有推开她,行劝谏之行。
他恼得是什么,元苏心中清楚。只勾唇笑笑,伸手替他盖上薄被,亲昵地揉揉他涨红的脸,“好,好,好,孤不说便是。如今时辰还早,你再歇歇。”
“我伺候陛下梳洗。”
一个合格的凤君,自是要经手她的一切。刚刚是他身子不方便,才说了让崔成进来伺候。
如今他解了困顿,哪里还能躺在这。
“江远可是不喜旁人照顾孤?”元苏半是玩笑地按住他的肩头,止住他起身的动作。
本是揶揄的一句话,却好似醍醐灌顶,惊醒了梦中人。
颜昭愣住,他怎得从未想过这个?
他一直都认为自己已经心灰意冷,不会对她再有期待。可有关她的一切事,他却事事都仔细谨慎。
过往他总说自己做不了她的夫郎,那必要做一个合格凤君。
但若要细究其中,这点子执拗的背后——
颜昭蓦地停下思绪,摇头将那呼之欲出的本意散得干干净净。
“原来真的不喜欢。”
元苏见他摇头,只当他是回应自己的问话,神情略略正经了些,刮了刮他的鼻尖,“孤知道了。”
知道?
她知道什么了?
颜昭抬眸,抱紧遮身的薄被。他知晓元苏是位极厉害的女郎,尤其是观人这一块,几乎从未看走眼。
莫不是他刚刚神情有异,才被她猜出了心声?
“孤也不喜欢旁人伺候孤穿衣。”元苏拿过衣架上新备的衣裙,冲他微微一笑。
那笑容明媚,似是暖阳入冬,一点点化开厚厚的冰雪。
咚咚——
那颗本该沉寂的心忽得被牵动,咚咚咚——
纷乱的心跳一如大婚时初见的模样,颜昭一顿,捂住心口,他定是鬼迷了心窍。
三年的冷待,难道还不够他积攒教训?
她若是真心待他,又怎么这会才使出这些万般手段。足见她并不是不会,只是不曾用心。
将将活泛的心重新被那些日日夜夜的期盼失望冰封起来。
颜昭冷静下来,瞧着元苏负手往外去的身影,寂寂的闭上了眼。
他一点也不在意。
真的,一点也不。
七月夜短昼长,眼瞧着崔成又是在这一日夕阳西下,红霞漫天时掖手前来,说着陛下今夜怕是不能来福宁殿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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