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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发生什么更糟糕的事情呢,我已经被困在这里了。
所以我没有什么犹豫,就径直走进了那片什么都没有的无尽黑暗。
一瞬间的恍惚之后,我感觉到了一阵眩晕,就像晕车时那样,眼眶都胀痛起来了。
我周围重新有了景物,但没有再看到那些推着板车,打着老式手电筒的信徒,除了偶尔的风声和鸟鸣,周围也没有其他的动静。
我像是一个迷路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正身处哪里,直到我绕过一堆乱糟糟的野枣树,又看到了那些信徒消失的地方——那片黑暗,我才终于反应过来在进入那里之后,我又重新回到了牙儿山里!
这是一个循环,我走进去,回到原点,再走进去,再回到原点
我跳出草丛,看着那片黑暗,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我对原住民的“窥探”,依赖于原住民残留的力量和气息。
那位叫“kui yin”,或者“kui lun”,也可能是“gui en”的原住民,和它的信徒们频繁地在牙儿山上活动,所以我可以在牙儿山看到和他们相关的幻境。
像门一样的,那片无尽的黑暗之后,应该就是原住民的气息所蔓延不到的地方。我无法看到那里有什么,也无法进入那里,继续跟着那些信徒。
我只被困在了这山上,连山下都去不了。
我的脑子就像断了弦似的,浑浑噩噩地。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又回到那处山洞的,只知道当我清醒过来时,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石头祭坛静静地立在草地上,火焰焚烧过的痕迹已经被刻意清理过了。
草地上的草绿绿的,被人踩踏过的痕迹并不怎么明显,正随着风摇摆着。
时间由于我的主观操纵,变得乱糟糟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窥视”多久了,不知道维尔马斯教授他们有没有发现我的不对劲,开始寻找让我醒来的方法。
或许,那个叫周维的人会知道什么,他看上去性格温和,甚至有点儿温和过头了,但他的眼神似乎总是在告诉人们: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很多其他人并不知道的事情。
哦,不对!
我又突然想到,就算时间流逝的速度一直都是正常的,“窥视”里的一天,也不一定就是现实中的一天。
当初在苗灿病房里的“窥视”,我自己认为是经过了很长的时间,但张旭告诉我说,我睡过去,或者说晕过去还不到五分钟
我很想立刻远离这处山洞和石头祭坛,但我太累了。自从进入这里,我没有一刻时间的喘息,再加上到处乱走、上山下山,我已经被累垮了。
我的后背已经痛地麻木,上面已经结起了薄薄的痂,所以我不得不趴在草地上,脑袋里眩晕了两下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我做了一个很浅很浅的梦,看到了摇曳的烛火,磨损严重的旧家具,拖地长长的人影儿,透风的窗户被用塑料袋糊着。
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正伏在烛火旁,很艰难地写着什么。
他的身体似乎不太好,手腕也不灵活,所以写得很吃力,有时会反反复复地写上、划掉、再写上、再划掉像是在犹豫某个字究竟该怎么写,究竟是有那一撇,还是没有那一撇。
他周围有昆虫和动物在夜间发出的声音,像是某种满怀恶意的嘀咕。屋外的风呼啸着,窗户上的塑料布摇摇欲坠,感觉下一秒就会被突破了,如果不是还有两根交叉的木棍稍微托着它一下的话
·
在我重新醒来时,我猜测幻境里的时间又过去了很久,因为我清晰地看到,周围的植物变得更加“秋季”了。
并且,我又听到了人类的声音。
老天哪又来
我坐起身,因为头晕目眩,所以不得不侧身倚在一棵树的树干上。
我让时间流逝地很快,已经可以平静地看着那个可怕仪式的进行了。
我发着呆,眼睁睁看着时间流淌而过,四季万物闪动着,石头祭坛边的火焰亮了又灭,灭了又亮,山洞水滩中的人们来来走走,身形晃动。
我不能确定“这里不知道死过多少人”这种说法,因为那些被杀死、焚烧的人们,最后看上去都还活着,像大梦初醒的人一样动弹。
有那么一次,我还听到一具小孩子模样的焦尸,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仅有一点我可以确定: 在这里出现过的人的面孔,有很多都是重复的——有的人在某一次被杀死焚烧后,好好地再次出现在这里,就成了躺在山洞水滩中的角色,有的人一直是躺在水滩中的那部分人,也有人在这里出现一两次以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了。
我观察着他们,通过他们的外貌打扮,猜测时间又过去了很久很久。
然后,我又发现了一件更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们那些人,渐渐脱掉了简朴单一、颜色灰暗的立领长袖上衣和长裤,换上了柔软、光滑、色彩明媚的的确良衣服,之后又脱掉了确良,换上了彩色t恤和牛仔裤
在这么漫长的时间里,他们的外貌竟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没有变胖或变瘦,也没有一丝变老的痕迹,一如第一次站到祭坛旁边的样子。
一直发生着变化的,从来都只是他们的衣服、发型。
那么多年过去,只要是正常人,岁月都会在他们脸上留下痕迹,除非
我能想到的原因,就只有他们那怪异、可怕的邪恶仪式了。
意识到这一点,我又想到了更多事情:有一次,那些信徒提到了“地狱的产物”和“死去的王国”。
死去的王国
在我进入这次“窥视”前,周维刚刚跟我说起过: 一个人一旦死亡,心脏停止了跳动,血液就会开始停止循环,并迅速发生凝固。
一旦血液凝固,尸体就不会再流出血液了,凝固的血块会阻止血液继续流动。当尸体受到伤害时,可能会有一些血液渗出,但通常不会再像活着时那样大量流出,而是从伤口周围的血管中挤出的,不是从心脏泵出的。
在那晚的搏斗中,詹姆斯教授对着一名信徒开了一枪,正中对方的胸膛。
按理说,那么近的距离,那个人的胸膛会被炸开一个大空洞,同时血肉飞溅,但周维他们使用血清素检验血液存在的痕迹时,却发现现场的血迹非常非常少,而且几乎没有任何应该出现的‘喷射状’ ,全都是滴落、触蹭之类的。
因此,周维下了一个结论:”“那就像是一具尸体,挨了一枪。”
一具尸体,挨了一枪
死去的王国
就连詹姆斯教授也曾心神不宁地说:“就在我们六个人已经开始有了离开牙儿山、结束调查计划的打算时,我们看到了很不可思议的场景。起初,我猜测那是一种献祭活动,但那些人并没有死亡,他们最后活着离开了我亲眼看见了”
他们活着,他们死去,他们又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