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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方听见有人入来,便有些吃力地抬头望向门口,他努力辨认着才看清楚来人。
“是你。”声音里有一丝意外,但随即恢复了平静,“没想到贫僧会在此间与施主再次见面。”
叶媛媛一看他这副惨样,忍不住回头瞪着廖远,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只是让你把他给我捉回来,没让你用刑啊!”廖远摊开手,一脸无辜,“我还以为他武功有多高了,出手用了七八成功力而已,他就已经成了这样,你也没告诉过我,他功夫不好啊。”
叶媛媛轻咬着下唇,这一层她确实不能怪他了。
当初她也不知道这个拾方身手如何,但能一身江湖人士打扮,还出席武林大会,居然会功夫不好,不过也许是廖远出手太狠也说不定。她微微眯起眼睛,一伸手将他推出去,“去请大夫,给人家看伤,打成这样了,都不给看一下的,真当自己黑社会啊!”
她虽然语气不佳,但也不是真的在骂人,廖远听着反而觉得亲切,笑着退了出去。
门口守卫的下人倒是暗中称奇,从未见过有谁敢这般跟自己主子说话的,也从未见过自己主子能在这种情形下还如此和颜悦色的。这宅院里的仆从们,大部分都是歃血盟里的人,但对廖远都是十分忠心的,不会将院子里的事透露到外面去。
他花了几年时间才给自己捯饬了这么一块清净地,算起来,叶媛媛似乎是他带回来的第一个女人。
因为叶媛媛有着身孕,不少下人都以为这是自家主子养在外面的女人,如今怀孕了,才被接回来,所以之前照顾叶媛媛的丫头才一直称她为夫人。
这些细节,叶媛媛本人是不知道的。如果被她知道了,肯定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好端端自己宝宝的爹被错认做了别人,什么事都没干,宇文昊就被无辜戴了绿帽子。
这头,叶媛媛把廖远赶出去了之后,才俯身蹲在了拾方边上,一边拿出一块干净帕子想替他擦一擦脸上的血迹跟脏东西,一边轻声跟他道歉,“真是过意不去,我本来只是想让人请你过来一叙,没想到他们那么粗鲁。”
拾方本能得躲开了叶媛媛的手,只不过他身上似乎还有伤,一动便牵动了痛处,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哪儿还有伤?你先别动呀。”叶媛媛忍不住想按住他的肩膀,让他躺好。
拾方垂下眼睛,念了一句佛号之后,缓缓说道,“施主,男女授受不亲。还是不必替贫僧擦了。”
叶媛媛挑了挑眉梢,忍不住叹道,“大哥,我都已经是做娘亲的人了,还能占你便宜不成?你看你被打得都快变形了,还计较这些虚礼,也真是太……”她本来想继续说下去的,但看到他别过头去,也不知道是真的介意这些,还是要守什么佛门规矩。
她想了想,当初毕竟是借了他的药方,才清除了自己体内的毒素,算来算去,她都是欠他个人情。
就算他真的是宇文谦的狗腿子,自己也不能虐待他吧。
最后,她只能妥协,“行了,我不碰你了,瞧你这副委屈样子。唉,好心遭雷劈。”说完,把她手上的帕子塞到他手里,往后退了几步,跟他保持着距离。
看他这尿性,估计问他什么也很难开口了。叶媛媛在内心挣扎了一下,然后退出了门去。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就算是对不住,也要做一次了。
京城,皇宫里却正在发生一件大事。
昭德帝因为头痛症突然发作,竟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时,就在龙椅上昏倒了。这个病他本来瞒住了一时,却不想正是如此,没有针对性的及时治疗,好好休养,调理,反而让小病拖成了大病,一次性地爆发出来。
原先,后妃之中也只有柳妃知道皇上有这个病,且与李公公也一起照料过皇上一次,但柳妃也不知道具体细节,更不知道这病已然这般严重了。这次发病十分突然,太医院里几乎所有有些资历的太医都出动了,为昭德帝会诊。
柳妃当即就带着侍女去皇上的寝宫里侍疾,顺道给李公公那边也塞了不少好处。让他把其他来探望的妃子们都挡在了外面,连程妃都没让进来。李公公表现得十分为难,但柳妃将一对玉镯递了过去,又说,“这夜已深了,程贵妃早已休息了,再特地去惊扰她,也不好。明儿一早公公再叫人去通传也不迟。本宫只不过是体恤你们夜夜守着皇上,也辛苦了。”
她自然也不好让底下人封锁消息太久,这么一番说辞,也挑不出什么错来。李公公只好一边为难,一边默默收下了那对玉镯,“老奴多谢娘娘体恤。”
他退出去的时候,还忍不住在心底暗念道,谁说这柳妃没心眼的,在这深宫之中没多长几个心眼的都不会活到今时今日了。
一方面,柳妃衣不解带地照顾皇上,一方面赶紧让人去把自己儿子宇文谦叫进宫来侍疾。
派去叫人的下人回来报,说九王爷不在府上,连九王妃都不知道王爷去哪儿了。柳妃气得想打人,只能忍下来,“再去找,多派些人去,就算把京城翻个天了,也得把九王爷给本宫找到!”
等到宇文谦进宫来的时候,宫门早就落钥了。
听说是宫里出了事,宇文谦赶紧才入宫来。柳妃先把他拦在了偏殿,“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府,难道是去哪里鬼混了?”宇文谦懒得跟自己母亲解释,但也只能赔着笑,“母妃先别恼,儿臣不过是去打听一些事。”
“什么事,能比你父皇还重要?”柳妃一把拉住他,低声说道,“老十七那边可别走漏了风声,这次就让你在你父皇面前露露脸,让他记得咱们娘俩的好。”
“可是,十七弟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这事儿怕是瞒不了他的。”宇文谦慢悠悠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