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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媛媛伸手指弹了一下玉珠儿的脑门,“他敢!放心,我只是去看看情况,不会有事的。”
说完,她便雷厉风行地换好了衣服,行动敏捷地一点都不似怀着九个月身孕的大肚孕妇。这种势头,玉珠儿也知道单凭自己,肯定是阻止不了王妃的,只好由着她了。
出门之前,叶媛媛将自己的王府令牌交给无极,让他快马加鞭去衍云寺把拾方接进宫里。她不信太医院里的那群大夫们,若是昭德帝中毒,说不定拾方有办法解毒。若是知道他中的什么毒,或者解了毒,便有办法证明孙采梅的清白了。
而等叶媛媛到了宫里,跟宇文昊碰了面,才明白,这事情没这么简单。
昭德帝如今还在昏迷当中,程妃一直在他床前照顾着。另有太医院六名最擅长解毒的太医正在想方设法地替昭德帝解毒。
宇文昊这才将事情前后细节,他所知道的一切告诉给叶媛媛。既然她人都已经来了,他也没有再瞒着她的理由,多一个人,多一份主意。
前一夜里,孙采梅亲自替昭德帝煎药,送至寝宫,伺候他饮用。等昭德帝服药之后,孙采梅也去休息了。她夜里就睡在偏殿,却在刚睡下不久,便听见太监叫唤,声音来自主殿的方向。
她急急赶过来,发现昭德帝在床上,有痉挛之兆,而且脸色泛青,唇色泛紫,把脉之后果然发现是中毒的征兆。她才急忙替昭德帝施针,抑制毒素扩散,同时催吐。而昭德帝吐出来的除了汤药,似乎还有些别的东西,不等孙采梅细细辨认,就被李如海叫来的人将她押走了。
李如海以毒害天子的罪名将孙采梅收押进天牢候审,等宇文昊得了消息进宫之后,才从宫里的暗桩处得知,前一夜昭德帝不仅服用了孙采梅的药,还在睡前吃过程妃派人送来的汤羹。
而那汤羹正是秦嬷嬷偕两个宫女一起送过来的,事后未来得及送洗的空碗,被宇文昊的暗卫已经截了下来。的确有问题。
他如今已经确信这秦嬷嬷是与别人勾结了,才在母妃送去的汤羹中做手脚。但却叫宇文昊陷入两难境界,就算他把秦嬷嬷交出来,恐怕也会被背后之人倒打一耙,说下毒之人其实是程妃,秦嬷嬷不过是受人指使,更有甚者这指使之人不是程妃,而是他宇文昊。
但如果他不将秦嬷嬷交出来,就会让孙采梅白白担上这谋害天子的罪名。
最奇怪的是,孙采梅当夜煎药剩的药渣没有被发现,能够证明她清白的唯一证据没了,只剩下宇文昊手里那残留了一些有毒汤羹的碗。
叶媛媛听完之后,长叹一口气,“好一条毒计,一石二鸟。”
很明显这背后布局之人,很了解昭德帝的作息,以及熟悉宫里的情况,尤其是对宇文昊也十分了解。这人似乎是在给宇文昊出一道难题,看他如何选择,是牺牲别人来成全自己,还是舍弃自己与母妃的声誉去救一个无辜的人。
寝宫之内,太医商量来商量去,决定再给昭德帝做一次会诊,他们请程妃稍避一避。
程妃一边擦着眼角的泪水,一边才退到了外间,这才注意到叶媛媛也进宫了。叶媛媛边过去陪着她说话,稍稍宽慰了她几句。
过了一会儿,太医们陆续出来,程妃忙追问昭德帝的诊断结果如何,毒可解否。他们几人面色难看,都只摇头,答不出话来。
而里间的太监却匆匆跑出来传话,说是皇上醒了,要见昊王爷。
宇文昊微微一愣,与叶媛媛快速对视了一眼,便匆匆入内。程妃在边上绞着帕子,内心煎熬着,叶媛媛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扶着她到一边坐下来,轻声劝道,“父皇一定会没事的,母妃别太担心了,仔细别哭坏了身子。”
程妃擦干了眼泪,才苦笑道,“反叫你来劝我,真是惭愧。”她仔细打量了一下叶媛媛,才有些反应过来,脸色微微有些沉,“你怎么也跟着进宫了,挺着这么大的肚子来四处奔波,昊儿怎么也不知道体恤你,这种事还跟你说!”
叶媛媛忙解释道,“不关王爷的事,是我自己要来的。是臣媳担心父皇跟母妃你们,所以才一定要进宫来看看。”程妃这才缓了缓脸色,有些怜惜地望着她,“真是心善的孩子,不过也别累着了,这事儿你在宫里也帮不上忙,不如先回府了歇着。”
程妃出言劝叶媛媛回去,她自然是不好说不的,正在她犯愁用什么借口留下时,就听里间的太监又匆匆出来,传话说皇上召程妃入内。
一听说皇上召自己,程妃也顾不上叶媛媛了,赶紧就先进去。
他们在里面,也不知道跟皇上说些什么。叶媛媛继续等在外面,这时,殿门外传来了柳妃的声音,老远就听见她扯着嗓子带着哭腔,“陛下!是谁要害您?臣妾来晚了!”
可是看到她人时,叶媛媛不仅嗤鼻,这柳妃虽说是看起来像是着急担忧,但她妆容整齐精致,眼眶连红都没红一样,随便皱着眉头,瘪着嘴,就以为能糊弄过别人了。她这智商,实在是令人捉急。
“柳妃娘娘,如今父皇正在里面休息,还请您不要这么大呼小叫的。”
叶媛媛说话已经算是很客气的了,要不是看她好歹也算是个长辈,真的想提醒她回去好好补个哭妆再出来。柳妃斜睨了叶媛媛一眼,却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一拧身子就往皇上寝宫里钻,却被侍卫挡在了门口。
叶媛媛忍不住讥笑道:“若您真是担心父皇,不如在门口问问太医,便知道情况了。”柳妃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叶媛媛,仿佛害她丢了面子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叶媛媛似的。而叶媛媛给的建议,她也完全没采纳,只是叫人等皇上醒了便通知自己,故意装腔作势的那种态度,让叶媛媛更是觉得好笑。
但叶媛媛目送她离开时,却有些疑惑。柳妃为什么连等都不愿意等,而是让人在皇上醒了之后再通知她,莫不是她在来之前便已经知道皇上中毒已到了非常严重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