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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媛媛跟孙采梅躲在柜台之后,不敢发出声音。孩子在叶媛媛怀里,闻到熟悉的气味,虽不再啼哭,但一个劲地往叶媛媛怀里钻,找口粮。叶媛媛低下头看了一眼,将手指先放在他嘴边让他先嘬着,哄着他。
忽然外面没了声音,寂静无声才是最可怕的,叶媛媛跟孙采梅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在沉寂中,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柜台后面。
“你们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让叶媛媛抬起头来,看见的人竟然是公孙绝。
“师兄!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叶媛媛瞪大了眼睛,刚说完,廖远从门口进来,一边收剑,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们既然是相识多年的友人,他在我这儿有何出奇?”
叶媛媛目光扫了一眼廖远,再跳回到了公孙绝身上,公孙绝耸了耸肩膀,表示跟自己没关系。
这本来是她当初糊弄宇文昊的一句话,居然还真让廖远给坐实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俩人居然混到了一起。
“都跟你说了,不用瞎转,她这么聪明,肯定有办法逃出来的。”廖远拍着公孙绝的肩膀说道,语气熟络得好像真是认识多年的朋友似的。
叶媛媛挑起眉梢,“你们俩也太轻松了一点吧,我跟小梅可是死里逃生啊!”
从柜台后面站起来的时候,叶媛媛才发现自己的腿都有点软了。哪怕以前身为王妃,也有一个人闯天下的勇气,却在成为一个孩子母亲之后变得无比胆小跟怕死了。一切都只为了怀里的这个小生命。
许是吸了半天没吸到任何东西,这小不点不买账,又开始用尽力气大声啼哭了起来。
叶媛媛赶紧在孙采梅的陪同之下到里间,找一处干净僻静的地方先把他的小肚子填饱。
公孙绝则向空中燃放了一支信号烟火,给宫中递去了消息。虽然照着廖远的话说,宇文昊这个时候根本顾不上他们母子俩,可叶媛媛还是想尽快回到他身边去。
公孙绝才告诉她,宇文谦的人已经被打散了,但城中可能还有余孽在活动,敌在暗,所以大张旗鼓出门,不太安全。在廖远用来做掩饰的铁匠铺里,有一条地道可以通到隔壁街的一所大宅,他们暂时就栖身在那里。
可是叶媛媛此时根本没有心情等在宫外,她很担心宇文昊。虽说已从孙采梅那里得知了昭德帝生前最后留了遗诏已属意传位给宇文昊,可宇文谦的党羽遍布朝野,不会这么轻易放手。
夜已深了,外面似乎沉静了不少,但远远地好像还似能听到孩子啼哭的声音,不知道隔着一两条街的地方是否还发生着暴乱。公孙绝却总是说她太多心,疑神疑鬼。
“师兄,有一件东西非常重要,在王府中,我需要你帮我送到宇文昊手上,能助他顺利登基。”叶媛媛从未如此严肃认真地跟公孙绝说过自己的请求。公孙绝扶着她的肩膀,“好,你说说吧,我一定帮你送到。”叶媛媛投以感激的眼神,将她藏在自己房内暗阁中的虎符位置告诉给了他,当初掉包拿到这个东西只是不想再被动受制于人,没想到如今真的有了作用。
若宇文昊拿到虎符,能调动京城驻守军队,就不用担心宇文谦能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了。此时宜早不宜迟,公孙绝踏着夜色出发。
临走前,孙采梅追上去,扯着他的袖子,“公孙大哥,万事当心。”
公孙绝回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安排了这件事之后,叶媛媛又忍不住开始担心沈明致的安危。先前护送她过来的几个沈家护卫说去跟他汇合,但之后都已经音讯,也不知道明阳公主跟宇文谦在别苑那里的布置到底如何。
看着叶媛媛满腹心事的模样,廖远忍不住劝她,“去看看你儿子醒了没?陪他一起睡一会儿吧。”这话虽然他尽量让自己说得随意,但又不自觉的有些心酸。孙采梅也跟着劝叶媛媛好好休息,常人生产完都是一直在床上躺着,没几日是动不了的,而她却到处奔波,再不好好休息,怕是要落下病根了。
“能不能派你的人帮我去叶家别苑看一看,沈明致他……”叶媛媛刚开口。
廖远不禁失笑,“你真是操不完的心,放心,那几个护卫走的时候,我的人跟过去了。”见她脸色缓和了一些,才补充道,“快去休息!”
叶媛媛轻轻颔首,才准备对他道谢,却被他抢白,“若是外面的人是我,你会替我担心吗?”叶媛媛微微一愣,望着他的眼眸,不知是感慨抑或是其它情愫,半天才回答,“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们是朋友,当然会担心。”廖远扭过头去,轻叹道,“好吧,是我傻了,问你这问题。”
夜里,叶媛媛跟孙采梅睡在同一间房里。
听叶媛媛在榻上翻来翻去,孙采梅轻声问她,“王妃,哦,现在该叫你太子妃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叶媛媛苦笑一下,“什么太子妃。小梅,不嫌弃的话,你叫我一声姐姐就好了。今夜怕是睡不着了,一闭上眼睛,全是孩子他爹的模样。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睡不着的何止她一人。
当公孙绝回到王府的时候,发现王府里几乎没有活人了。所幸叶媛媛一早进了宫,宇文谦得知宇文昊被册封为太子之后,几乎是发了狂。最先到了王府,怕是那时就想捉住叶媛媛,但却扑了空,才将王府里的人尽数屠戮。若以前宇文谦只是视宇文昊为劲敌,此时怕是已经将他视为死敌,与之争斗,不死不休。
公孙绝按照叶媛媛说的位置,开了机关,取了虎符,妥帖放好之后,立即退了出来,上马直奔宫城。此时街上空旷,连打更的人都不见踪影,他一路策马狂奔,不用顾忌。忽然从前面巷子里奔出来一个人影,朝着他挥手,几乎是哭喊出来,“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