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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上缴的灵物越多,会获得更多的军功,但是若有私心,在搜索的时候私藏一些灵物并无困难,也更无从查起。
所以,其实这寻找灵物之事是个肥差,因而,能够领着队伍出去搜寻灵物的,必定是有所后台,方陵之所以袭击这支部队,也是早有算计的。
大军分为前、中、后三路,前路为副将汪兆统军,中路为副将庞坤统军,后路则为署牙将军亲自统军,但是指挥权显然只在署牙一人之手。
对于这押运军粮的大军,方陵是早动了心思的,所以,对这路大军的侦察是最为彻底的,罗辰是耗了不少力气,再加上地府源源不断禀告来的消息,让方陵对这大军中内部的情况相当清楚,要毁坏军粮,着眼点便在中路副将庞坤身上。
包括南方鬼域在内,五方鬼域的政权模式都是中央集权制,中央以鬼帝为首,地方则由以鬼王带兵镇守,划州设府,这些鬼王最初都是跟随鬼帝征战四方的功臣,下派地方之后,手握重兵大权,有一些鬼王便难免生起谋反之心,在鬼域存在的百万年时间里,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鬼王谋反的事件,但是大多以失败告终,鬼帝也渐渐摸索出一套统治的方法,进一步削弱鬼王的权力。
南方鬼帝自千年前登基以后,也颁布了不少的新政,其中一条便是对鬼王实施分级制度,将鬼王分为一二三等,一等鬼王地位最高,三等鬼王地位最次,级数不一样,其权力和统兵的数量都受到限制,而且上级鬼王可以钳制下级鬼王,当然,这种制度也只是降低了谋反的可能性,但若存心谋反,那是什么也挡不住的。
庞坤是新近数百年里迅速崛起的后起之秀,深得某位鬼王的信任,也立在了赫赫战功,当初在发兵之前,南方鬼帝便曾设下点将会,让群将切磋法术,来争夺领兵的资格,庞坤力败数为资历不错的将领,为鬼王挣足了颜面,然而最终宣布统帅时,庞坤并未被授予主帅资格,只是当了二路军的一名副将,主帅则交由在高台上观战的署牙担任,究其原因,除了署牙的资历更老外,那就是他是另一位地位更高的鬼王所举荐。
这一来让庞坤大受打击,更深有不满,这也暴露出了鬼王之间的明争暗斗和地位之间的悬殊差距。
进军营寒暄几句,旁敲彻击之下,方陵很快明白了自己伪装的这个尉官的身份,此人名叫石冒,常年跟着庞坤征战匪患,乃是其最器重的心腹之一。
如此一来,便铺好了桥,方陵赶到中路大军的营帐附近,大军的各将领见到他都热情的打着招呼,显然这心腹的地位相当不错,方陵并不急着去找庞坤,而是先和柳青丝等人分散开来,在军营里转了一圈,这里问问,那里聊聊,不过一个多时辰,便收集到了大量可用的情报。
鬼域士兵也压根没有想到和自己谈话的人是伪装的人修者,毫无警惕下,自然也是有问必答,待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方陵这才在通报之后,抱着那几坛万年陈酿走进了营帐中。
庞坤身材魁梧,身着黑色铠甲,脸上蓄着浓密的络腮胡子,坐在案前用一块白绸擦拭着战刀。
据地府探子禀告上来的话:此人孔武有力,野心十足,亦有几分头脑,手下也有不少能人,但是奈何机遇不够,屡屡受挫,一腔雄心无法发泄。
方陵一走进来,便恭恭敬敬的说道:“大人,这是刚从人修者门派那里找到的万年陈酿,知道大人好酒,小的没有把它添加在上缴的名录里。”
庞坤耸了耸鼻子,点了下头,方陵便将酒坛直接放在了案上。
庞坤伸手在坛口上一拍,封土便纷纷碎掉,覆在坛口上的厚布微微鼓起,丝丝酒香从坛中泄出。
一闻到酒香,庞坤顿时精神一振,大手撕开厚布,抱起坛子便咕咕噜噜的喝了起来,这家伙酒量极大,不到片刻工夫,便将一坛酒喝得精光。
这修真界的酒可不是凡间之酒能比的,凡人品上一滴只怕就要睡上个千年,这万年沉酿的劲头自然也不小。不过,庞坤也是元婴境级的人物,这等酒自然是不会醉的。
待到一口气喝完三坛,庞坤哈哈大笑起来:“好酒,真是好酒!”
看到他要继续喝,方陵故意说道:“署牙将军严令禁酒,大人还是少喝点,万一被他知道……”
庞坤顿时一瞪眼,大不满他打扰了酒兴:“他知道又怎样?他还敢拿军法处治本将?”
方陵接着话道:“大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这署牙将军向来以治军严苛闻名,他把大人派来护送军粮,这可比前面带路的汪副将还要差,分明就是没有将大人放在眼里。再说,鬼王大人和署牙将军背后那鬼王素有不和的传闻,若是被他抓到大人把柄,他真要来个杀鸡儆猴,大人岂不冤枉?”
“可恶!”庞坤越听越气,直是火冒三丈,将喝剩的酒坛子一齐丢到了地上,砸得粉碎,然后一脸恼怒的道,“这老家伙摆明了就是看我不顺眼,老子怎么说也是带过大军的,居然让老子来护送这些军粮,有什么好护送的?丢在这里难道它们还能跑掉?姓汪的那小子资历比我还低,要修为没修为,要智商没智商,居然还能在前面领头,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方陵叹口气道:“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啊,谁叫他是主帅呢?他下令,咱们也不敢不从啊。”
庞坤脸上布满黑线,恨得是咬牙切齿,他本有一颗雄心,但是屡屡不得志,在方陵三言两语的挑拨之下,真是连杀署牙的心都有了。
方陵看到时机成熟,话锋为之一转道:“但是,小的认为,这押运军粮并不见得就是一件坏事。”
“不是坏事,难道还是好事?”庞坤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方陵邪笑道:“小的意思是,这本是坏事,但是若利用得好,就成了好事。”
“好了,别在老子面前卖关子,有话直说!”庞坤显得有些不耐烦。
方陵便说道:“军粮关系到整个先锋大军的作战能力,尤其是如今这一场战,人修者的主帅是斗神宗宗主,这斗神宗宗主可是连陛下都吃过他的亏,宝鼎天王前不久也吃了大亏,此番集结兵力出动,便是为了一报血仇,军粮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所以,若是军粮出了问题,那署牙将军便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若因此而导致了宝鼎天王战败……只怕署牙将军这一辈子都难又东山再起的机会。”
庞坤听得重重哼了一声,骂道:“大胆,军粮之事何等重大,你竟敢有如此想法,不想要小命了吗?”
方陵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毅然说道:“小人一小命死不足惜,但与其看大人在这里受这窝囊气,被这些无能之辈所排挤,小的就算拼着不要这条命,也要谏言!”
庞坤早有私心,刚才那话不过是场面话,如今见方陵这般忠心,倒不由有些感动,却又摇头骂道:“你这木鱼脑袋,你也不想想,若是军粮出了问题,最重要的责任是在老子身上,署牙那老家伙坐不稳位置,老子这脑袋也得掉!”
方陵邪邪一笑道:“道理是如此,但是,若这军粮出问题的责任不在大人身上呢?”
庞坤便听出这话里的意思,不由起了几分兴趣,脸上不动声色,努努嘴道:“你继续说。”
方陵说道:“小的从手下那里得知,数千里外有一个绵延百里地的山谷,名叫九阳谷。这地方长满了一种奇特的植物‘太阳花’,能够吸收空气中的光线凝聚并且反射到半空,形成八个太阳的幻影,使得整座山谷无论白天黑夜都十分明亮。据去前方部队前去探察回来的结果,那里的环境并不会对行军产生影响,鉴于这山谷就在咱们行军的主道上,如果要绕过它,我们需要绕一个非常大的圈,本来我军就在大军的末位,所以此番大军应该会穿过这九阳谷。”
“你无端端提起这九阳谷是何意思?”庞坤有点糊涂了。
方陵咧嘴一笑道:“大人想想,要是这九阳谷的植物是有害的呢?这些植物导致肉魂出了状况,这责任又会归咎到谁身上呢?”
庞坤摸着下巴说道:“那姓江的小子必定逃不了干系,这探子是归他管,地形是他来探,其次嘛,老家伙身为主帅,进入九阳谷是他下的决定,身为主帅,轻信了属下之言,犯下大错……”说到这里,他顿时明白了方陵的意思,目光中闪过一丝狠意道,“你的意思是,咱们在这九阳谷里动动手脚?”
方陵嘿嘿一笑道:“正是,若能够成功,姓江的和署牙将军必定受到重罚,唯有大人一点关系也没有。而且,现在正值多事之秋,战事打紧,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大家可都瞧准了这机会,若署牙还是主帅,大人你行兵进攻都得根据他的号令来,那可是束手束脚,而且就算打败了敌人,功劳也被他占去大半,白白壮了他的声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