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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笑天最后一投的成绩是1652米,再次刷新了由他自己刚刚创造的新纪录,也再一次引发了赛场内外的轰动。
领导们终于等来了在场地内临时搭建的指挥台前接见王笑天的彰显身份的荣耀时刻,王笑天以一副受宠若惊、感觉倍儿有面子的谦恭态度,在乐得嘴都合不上了的功勋教练马国良的陪同下与各位领导一一握手寒暄,接受领导们的祝贺与勉励。
在友好热烈的气氛下陪着领导们合影留念把程序和过场走下来,又马不停蹄地在赛事组委会临时组织、仓促举行的颁奖仪式中登上草草搭起的简易领奖台,从颁奖嘉宾——市体委副主任的手里领取到一个不知是从哪儿紧急调过来的金光闪闪的大奖杯、还有市教育局副局长给他颁发的一张奖状,奖状上面的墨迹还未干透,写的是“王笑天同学在一九八六年十月举办的鹿城市第二十一届中学生运动会上,获得高中男子铅球铅球项目冠军,并且打破赛会纪录,特发此状,以资鼓励”云云,落款处盖着鲜红的“赛事组委会”大印。
这一套繁琐乏味的流程走下来,把本来意气风发、心情舒畅的王笑天累得够呛、心烦的够呛。
他以最大的克制力、忍耐力保持着懂规矩、有礼貌的做派与激动不已、情绪亢奋、想要与他深入交流攀谈一番的贺志峰、马国良表示自己有点儿累了,想早些回去休息,为明天的比赛养精蓄锐以利再战。
得到二位热心长者的允许和充满关心与爱护的叮嘱之后,王笑天迅速叫上自己的两位美女助理,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速度,仓皇逃出了体育场。
王笑天骑着自行车载着丁文婷、不住气儿的催促着彩彩快点儿跟上,一直来到解放路二十八号院儿西面儿路南的小卖店门口。
他停下来让丁文婷扶住自行车,自己跑进店里买了三瓶汽水儿拿出来,用手指把汽水瓶的盖子一一挑开,先给丁文婷和张彩琴一人发了一瓶,剩下那瓶他一口气儿吹掉,进到店里又买了一瓶出来。
王笑天跌坐在商店门口放着的一张小板凳上小口喝着手里的汽水儿,哀声长叹道:“我的妈呀,可是累死我啦---”
张彩琴疑惑地睁大好看的大眼睛看着王笑天,好笑地问道:“哥,婷婷姐还没我重呢,这么一段儿路就把你累成这样啦,你故意的吧,咯咯---”
丁文婷羞恼地推了张彩琴一把:“你少把我捎带上啊,他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王笑天晃着脑袋说道:“彩彩呀,就是让哥天天背着婷婷姐,哥也不会喊一声苦叫一声累,你也一样,哥是---”
张彩琴冲着王笑天一瞪眼:“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泼你一脸?
还把我和婷婷姐整天---,你是越来越---”
她作势要拿手里汽水瓶里的汽水儿泼王笑天,丁文婷连忙把张彩琴拿着汽水瓶的手给拉住了,她莞尔一笑对张彩琴说道:“彩彩,他又不是头一天这么油嘴滑舌没个正形的,你要是因为这个跟他置气,那早晚得让他给气出毛病来,算了算了。
我妈就跟我发过牢骚,开会参加活动什么的,谈工作、说正事儿她是很乐意的,她最烦的就是参加那些应付场面、走过场、做表面文章的所谓座谈会、见面会什么的,除了浪费时间没有一点儿实际意义,简直无聊透顶乏味至极,还把人弄得身心俱疲,红红说的是这个意思。”
王笑天连连点头,对丁文婷伸出了大拇指赞许道:“知我者婷婷姐也,彩彩你还是太年轻了啊。”
张彩琴咯咯笑道:“你少给我在这儿装蒜,一副老气横秋的臭德行,真不进眼。
人家好歹是对你表示祝贺,你少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好像别人都挺对你上赶着的,小心太各色没人搭理你的。”
王笑天一仰脖把手中剩下的半瓶汽水儿灌下了肚,打了两个气嗝儿站起来笑道:“管他们呐,有我的好妹妹好姐姐、有姥姥、姥爷搭理我就够了,我就这么各色啦,哈哈哈哈---”
他们一行三人推起自行车说笑着走进二十八号院儿回了姥姥家,一进门儿丁文婷和张彩琴就把王笑天获得的奖杯和奖状分别拿给姥姥、姥爷观看,叽叽喳喳的对姥姥和姥爷讲述起王笑天下午在赛场上的出色表现。
姥姥听着笑着,眼里闪烁着开心满足的泪花儿,姥爷停下手里的活儿燃起一支烟,把那个奖杯拿过来放到工作台上,翻过来掉过去的看上个没完。
他看得非常仔细,仿佛是在欣赏自己刚刚完成的一副全口牙,老爷子的脸上散发出红光,那样子分明是对自己这件精心打磨出来的作品十分的满意。
不大一会儿,舅舅孔繁荣、舅妈郎志英也先后回来了,丁文婷和张彩琴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过程,一边把王笑天获得的奖杯奖状拿给舅舅舅妈看,一边又把王笑天的精彩表现绘声绘色的给舅舅舅妈讲述了一遍。
郎志英高兴的眉开眼笑,拍打着坐在炕沿边上有些洋洋得意的王笑天直夸他的本事大。
孔繁荣反到是神情波澜不惊,一边系着围裙往屋外走,一边老神在在的说道:“他要是拿不回来这个第一那才说不过去呢,我这一天到晚好吃好喝伺候着,把他养得膘肥体壮的,我容易吗我。
不弄几个冠军奖杯放在这儿,他对得起舅舅的手艺嘛。
妈,今儿个你外孙子可是给你把脸挣回来了,晚上是不是得加两个菜犒劳犒劳呀?”
谈爱竹一拍双手连忙就往屋外走:“哎呀,光顾着高兴了,给你姐炖的老母鸡汤还在火上坐着呐。
加、加,咋能不加菜呢。
彩彩、婷婷呀,跟姥姥去趟菜市场,快点儿快点儿的---
啧啧啧,我这大外孙子呦,呵呵呵呵---”
孔庆祺用力咳嗽了两声,从裤兜里掏出几张大团结递向孔繁荣,威严地开口说道:“老婆子,你就别瞎张罗了,艳艳那里可是两张嘴在等着,等你买上菜,拿回来再做上吃了,那得什么时候了?
铁蛋儿,去怡和楼,让他们四凉八热整治一桌送上来,咱们今天吃席!”
【作者题外话】:不进眼:方言,意思是指对方或某人的样子或是行为令人讨厌、不招人喜欢。
各色:方言,指某人的为人处事方式过于另类不合群,不易被人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