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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转过头的时候,薛照微已经不在了。
轻风抚过莲叶,水珠颤巍巍地在叶脉上滚过一圈,聚拢在叶片中央。
也不算完全不可救药的朽木。若是薛照微比她那不省心的徒弟还不开窍,恐怕这两人还有得磨。
不过谢归慈的情劫确实是个问题。凤凰想到此处,不觉蹙起眉头,按理来说,鹤月君江灯年的身份已经身死,一切的情劫命劫就该尘归尘土归土,随着江灯年身陨落下帷幕,彻底终结。
“江灯年”被埋葬,谢归慈就应该自由。
天道虽然不是个东西,但也没到那种反复无常、出尔反尔的地步。那么就是在最后关头出了问题。
谢归慈当初怎么诈死从北荒离开的,凤凰并不知情。与开始详细的计划相比,“江灯年”的死确实突然了些。她也旁敲侧击问了谢归慈,谢归慈对这部分的记忆并不清晰。
恐怕问题就出在这里。
若是命劫过了倒还好,但是如果命劫没有过,那又是一场麻烦。
谢归慈在用水镜术和徐图之交谈。仙门的历练已经结束,徐图之说自己已经隐约摸到了结丹的门槛这是每个修士修仙之路上必经的、也是最重要的一步。结出的金丹越是完美无瑕,修士的前途就越好。
这也是当初谢宥对他的金丹动邪念的缘由。虽然许多人都忘记了,但是谢归慈结出来的那颗金丹,是举世罕见的纯粹无瑕。
徐图之把自己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无巨细交代了一遍:“另外师父,您不是叫我注意慕氏的动向吗我怀疑慕氏内部被安插了魔界十二门的内应,这一次仙门弟子遭遇袭击极可能和这个内应脱不了干系。这两天好像还有个什么城主到了西洲城,要向慕家三小姐求亲。”
“那是慕三公子。”想起好友喜爱做妙龄女子打扮,“慕三小姐”芳名远胜慕三公子,谢归慈一时间竟然无法责怪徒弟的疏漏,他顿了顿:“对慕家的内应,你心里有怀疑的对象吗”
“有一个人。”徐图之很快答道,“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他是魔修伪装的,并不是真正的慕氏族人。”
“图之,麻烦你把这件事告知慕三公子,该如何处理他自有决断。”
“是。那师父什么时候回来”徐图之问。
谢归慈心头也不确定,因此说得颇为含糊不清:“我也不知,许是还要再过段时日。你暂且先留在西洲城,或是回雾山都可以。”
徐图之果断做了决定:“那我回雾山等师父。西洲最近不太平稳,魔界十二门的动作不少,我实力低微,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等我回雾山后勤练剑术,再过来帮忙。”
谢归慈颔首,对他的决定并无异议。只是他忽然想起来,仿佛还没有告诉凤凰他多了一个徒孙。
算了,还是暂时不告诉师父了,免得师父祸害完了他,又想着给徐图之找一桩好姻缘。
水镜另一边,徐图之迟疑半晌,终究还是将压在心底的事情说出口:“扶风派的相少主也在西洲城,我偶然见过他一两回,但是我感觉他仿佛是怀疑我”
“以他的性格出现这种情况倒不稀奇,不过你既没有和魔界十二门勾结,也和他扶风派无冤无仇,无论他心中如何想,他都不会拿你怎么样。不必为此过多烦忧若是他问及,你据实回答就是我这边有人来了,无事的话下次再说。”
门扉被慢条斯理地敲了三声,半点不多。
“进来。”
是薛照微。
他今日并未佩剑,衣裳依旧是一身雪衣,在一群喜气洋洋穿红着绿的人中遗世独立。他看到谢归慈的时候,目光竟然犹豫了分毫。
叫谢归慈惊讶地挑了挑眉梢,不过好在他还没有忘记及时将人请进来。
茶是翡翠鸟采摘初春最嫩的叶片,用雪原月河里最干净最澄澈的水煮成的,和中原的风味截然不同,但也是不容否认的好茶。
茶水滚烫。
谢归慈替这位意料之外的客人斟满茶,“是有什么事情吗”
“”
对上谢归慈含着三分笑意的视线,薛照微原本准备好的话题到喉咙又落了下去,他捧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滚烫。
沸腾。
带一种微苦的香气,在房间内溢开,钻入肺腑。
素来只有藏雪君叫旁人说不出话的份,今日这般谨慎犹豫,还真是极少见。谢归慈善解人意,没有让薛照微的尴尬持续下去,微微一笑开了口:“藏雪君今日怎么没有佩剑”
那柄剑是旧物,也不是什么珍贵的名剑,谢归慈一直很好奇为什么薛照微会用这样一把剑,以藏雪君的地位和身份,他完全配得上一把更好的剑。不过分的说,只要薛照微想要,天下的锻造师都会将自己的毕生得意之作放在他面前,供他挑选。
名剑需要配良主。
薛照微就是那种在剑道上千百年难得一遇的英才良主
“放在房中。”薛照微淡淡地垂下眼眸,解释道:“它剑身只是普通玄铁锻造,工艺也并非千锤百炼,又多年来受我剑气影响,已经有些磨损。恐怕需要找铸剑师重新修复才能使用。”
都要找铸剑师修复了,恐怕不是普通的“有些”磨损。但薛照微既然这样说,谢归慈也不会非要逆他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藏雪君对这柄剑似乎格外偏爱,雾山有天下剑冢的名声,想来比这柄剑珍贵锋利的也不知何几,为何藏雪君偏偏选中了这柄剑作为自己的兵刃”
薛照微对上他含着浅薄笑意和真正好奇的眼神,不易察觉的失落从脸上划过,只是无人发觉:“这是故人所赠之物。”
“”闻言,谢归慈抵在桌面上的手指动了动,他唇边笑意淡去,声音很低很轻:“我是不是问得不太合适”
“没有。”
薛照微否认得很快。
本来也是他送的剑,谢归慈怎么问,都不算过分。
当初他随身的佩剑在斩杀一头魔门豢养出来的妖物时,因为妖物肉身过于坚硬,佩剑应声而碎。与他同行的鹤月君便取出这柄曾经是他旧剑的剑暂时给薛照微当趁手的兵刃要不是彼时鹤月君手中实在没再有更多的兵器,他怎么也不会把这一柄平平无奇的铁剑拿给藏雪君。
他自己都不知道,竟然有人将他随手给出去的一柄旧剑珍视多年。
谢归慈看到这柄剑也没有认出来,这是他学剑法入门时的剑。一是时间太过久远,二是这剑实在普通,鹤月君为了让它稍微配得上藏雪君一点,又锻造了一番,不过因为时间仓促,材料不足,造出来的剑也不算好,但与最初时候的样子又不太相同。
不过说起剑仙门中关系好到能互相赠剑的,只有寥寥几种情况,一是父女母子,二是师徒,三是道侣。
寻常朋友是不会给一个剑修赠剑的。
但是薛照微没有道侣,谢归慈想了想:“这柄剑是藏雪君哪位长辈赠送的吗竟然让你这般珍视。”
“不是长辈所赠,是”最后一个词犹疑半晌,才从唇齿之间吐露音节,“友人。”
小心翼翼掩藏的心绪,万般缠绕的情思,此生无可奈何的情意,都化作这轻描淡写的两个字。
其实到头来,关系最亲密之时,也不过是朋友。
鹤月君江灯年知交遍天下,甚至还有魔修见了他之后,立刻弃暗投明。薛照微只是他众多好友中寻常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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