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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归慈将自己眼下的困境告知了穆图兰雅,需要借助灵蛇族的力量寻找他上一次离开北荒前最后的位置。
穆图兰雅听完,认真地说“也许不需要特殊的手段,我还记得在何处拾到你的佩剑。”剑是死物,不会随意变动,剑掉落的地方,也许就是谢归慈要寻找的真相所在之地。
谢归慈指尖轻轻抚过碎裂的剑身,“如此,便麻烦你了。”
“你帮了我和我的族人很多,如今能够帮到你”她微微扬起唇角,“让我们很开心。”
灵蛇族在远离繁华中原的偏僻之地生存生长,他们也始终保持着最质朴最原始的想法等价交换与知恩图报。谢归慈为他们带来了至关重要的“火”,让他们认识到了“火”的重要,他们也为他寻回了失落的佩剑,但仅仅是这样,还不够偿还。
能为谢归慈做一些事情,对整个灵蛇族而言,是一件让他们高兴的事。
谢归慈未多说什么,与穆图兰雅目光对视一眼,旋即笑起来。
“另外在你的毡蓬外,我看见了一朵冰雕成的花。”穆图兰雅想起来早晨自己看见的那朵花,栩栩如生,雕刻它的人一定怀着爱意与虔诚。
在灵蛇族的认知中,“赠花”有两重意义,一个是祝福与守护,而另一个,则是求爱。
无论是哪种,都说明送出这朵冰雪雕刻的花之人,对谢归慈充满了善意。
谢归慈听说过灵蛇族一些事物的意义,微微一怔“是族内的人送的吗”
“我不清楚。”穆图兰雅摇了摇头,她肩膀上趴着的长蛇也吐着蛇信,学着人的动作扭了扭身躯,做出摇头的动作来,“但我猜也许不是族中的人。”她说着露出一点狡黠的神色来,夹杂着几分好奇,“会不会是你的道侣呢”
“”谢归慈这下更是花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穆图兰雅指的是薛照微。当时随口拿来的借口,显然被人当了真,现在谢归慈还不好再去解释什么,他只能断然否认“不会是他,他已经离开北荒了。”
这下换灵蛇族圣女露出惊讶的表情来,她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和身侧的长蛇交流了什么,犹疑道“可是她们告诉我那位藏雪君就在不远处。”
灵蛇族豢养的这些长蛇对气息极为敏感,几乎不可能认错,而穆图兰雅也没有欺骗他的必要。谢归慈相信对方的判断,而这意味着,薛照微骗了他。
薛照微没有回雾山,而是留在了北荒。
留在一个能看到谢归慈但又不会叫谢归慈发现的地方。
神情有一瞬间的怔忪,谢归慈的脑海里闪过种种想法,最后归于如深海的无波无澜。
垂了垂眼睫,谢归慈轻描淡写地开口“是这样么那或许是我弄错了。”
他走出毡蓬,将那枝冰雪雕刻而成的花拾起,贴合指尖的地方冰冷,几乎要将血液冻结,但奇异的,指尖的血管连通着心脏,心脏却没有被冻结,反而控制不住地剧烈跳动起来。
以灵蛇族的追踪术,想要找到一个人的踪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尤其当他没有费心掩藏自己的行踪时。
谢归慈再见到薛照微时,他正在以灵力编织也许可以说是雕刻一顶花冠。察觉到熟悉的气息靠近,薛照微抬眼,与他四目相对。
“你不是离开北荒了么”最终还是谢归慈若无其事地挑起话题。
“”藏雪君指尖动了动,灌注的灵力将叶片的脉络刻歪了小半寸。谢归慈提的这个问题并不是一个好轻易回答的问题,仅仅对他而言。
对其他人来说,只需要一句轻描淡写的解释便能带过,但薛照微却做不到如旁人那般的从容。
他在谢归慈面前,从来都不是坦然自得,总是转辗反侧、生怕走错一步。
谢归慈与他之间,绝不能算缘分深厚,不过是他一直强求,才有那么点微薄因果。得知谢归慈失去记忆前对他不是完全无动于衷,薛照微心底生出无限的欢喜来,却又终究无法安心。
谢归慈忘了他。
也将那点情意忘得一干二净。
这才是他不得不面对的真正现实。
他的沉默已经给出了某种心照不宣的答案,谢归慈若无其事往下说“魔界十二门的人在追查你的行踪,不知你的踪迹是如何泄露的。”
“无妨。”薛照微顿了片刻,答道。
“”薛照微倒是想得很开,反倒是他自作多情平白担忧了。
谢归慈对他的态度不置可否,又说“下回不必往我毡蓬前送花了。”见薛照微猝然垂落的眉眼,他补充解释了一句“我要离开灵蛇族的族地了。”
“去做什么”
这和薛照微并没有关系,是谢归慈的私事,若是按照常理,薛照微不该过问。
问了便是逾界。
但他和薛照微的界限,倒也没有真那么分明。
“找我失去的那段记忆。”他眉眼疏淡,有种细雪似的轻冷,“既然是我的东西,是留是去也该由我自己定夺。”
便是天道也不能干涉。
“我与你一同去。”薛照微道。
谢归慈看他一眼,想了想“也好。若是碰上魔界十二门中人,以你我二人联手,不至于疲于应付。”
他找个了无从挑剔的理由。
西洲城。
慕蘅来没想到他亲大哥居然会放沈怀之这么危险的家伙进西洲城来。被沈怀之用含笑的、仿若宠溺的目光看着,慕蘅来只觉得下一刻自己整个人都要跳起来。
实在太可怕了
慕三公子瑟瑟发抖,恨不得握着自己的剑,拔腿就跑。
只可惜他这点微薄的愿望大抵也不能实现了,被他亲大哥按在会客厅中坐下,对面是沈怀之,身侧是神色深沉、不知在想什么的相沉玉。
相沉玉坐在这里,是因为沈怀之派来西洲的人皆落在他手中。沈怀之一来是为了向西洲慕氏提亲,二来也是出面把手下要回来。
慕家主此前已和沈怀之谈拢,眼下把人带进西洲来,便是看慕蘅来自己的意愿。沈城主支着下颌,笑吟吟望着慕三公子,“不知蘅来的心意是否一如当初,我对三公子之心,却矢志不渝,不曾更改。”
慕蘅来还未作答,倒是相沉玉极轻地嗤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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