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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守言挣扎着站了起来，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地靠近了练武场中央，她的父亲，正躺在那里，双眼凸起，微微张着嘴，似乎对于死在至交好友的剑下而感到震惊。
“爹爹！”于守言伏在于荣身上放声大哭。
雨在这一刻停了，于守言的眼泪却像瓢泼大雨一般落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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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暗了下来，只有天边的残阳还给大地留着一片光明。
林文渡看着面前满脸眼泪的于守言，不忍地偏开了头，去看坐在自己身旁的方初意。
方初意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走神，她双目没有光亮，只愣愣地看着院子里晒着的药草，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师妹。”林文渡轻声叫着她。
方初意突然回过神，眼底恢复了清明。她掏出手帕，递给于守言。
在于守言接过的时候，出声问道：“既然我师父要杀于荣满门，为何独独放过了你？江湖中也并未有你还在世的消息。”
于守言攥着帕子，抬起满含泪水的双眸盯着方初意，恨恨道：“我的丫鬟扮作我的样子被他杀了，他自然以为我也一起死了。”
“你也说了，你的丫鬟死在了门口，而不是床上，说明被杀的时候是被看到了脸的，而且你出门时，我师父是看到的，他知道你不在府中。”
“你什么意思？”于守言站了起来，朝她吼道：“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吗？”
林文渡赶紧起来打圆场，“于姑娘，我师妹不是那个意思。”
于守言瞪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是你放出传言是我师父屠你满门的？”方初意无视于守言要吃人的目光，冷静发问。
于守言愤愤地坐了下来，说道：“不是我。”
“不是你？”方初意双眸微眯，“据你所言，当时我师父杀了于荣之后便离开了，也就是说除了你没人看到他杀了人，你却没有说出这件事，那我师父屠你满门的事是如何传得江湖人尽皆知的？”
“事情发生已经半月，你却为何突然出现在于府外面？你为什么不离开？”
方初意一连串发问，问得林文渡脑子发懵。怎么师妹能发出这么多问题？
还不待于守言回答，便听到屋子里传来季芜的声音。
“季声，季声你怎么了？”
几人赶紧跑进了屋，只见季声半躺在榻上，双目紧闭，嘴角还有血迹，季芜坐在床边，身上血迹斑斑，药碗里的药洒了一地。
方初意急切地问道：“怎么了？”
季芜哽咽着回答：“刚刚我正给季声喂药，结果他突然就吐血晕了过去。”
老大夫也闻声走了进来，问着“怎么了”。
季芜一见他，就冲上去抓住他领子，“老头，你给他开了什么药？他怎么会突然吐血晕厥？”
“啊？”老大夫颤颤巍巍地回答：“就是普通止血生肌的药啊。”
林文渡上前拉开季芜，“季姑娘，你先让大夫看看。”
老大夫得了自由，扑到季声身前，为他诊脉。一旁的众人担忧地看着，季声面色苍白，嘴唇发青，身上的白衣还有点点血迹，像炽热的红梅盛开在白雪之中，令人心惊。
“这……”老大夫震惊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他脉象紊乱，间断停跳，嘴唇发青，分明不单单是受了剑伤那么简单。
“到底如何了？”方初意实在有些心急了，老大夫脸色越来越难看，仿佛遇到什么疑难杂症。
老大夫回头，叹息一声，答道：“这位公子只怕是中了毒。”
“那你给他解毒啊！”季芜冲他吼道。
老大夫捋着胡子摇摇头，说道：“这位公子中的毒，我并不知道，实在难以开出解毒药方啊。”
“你这庸医！”季芜骂了他一声，便将他推到一旁，自己坐到季声旁边，见他脸色愈加苍白，心中慌乱了起来，眼泪也开始往下掉，“季声，你不能死啊，我还没有带你回去见师父呢！”
方初意挥挥手，示意老大夫出去，她对着一旁的林文渡吩咐道：“你去找辆马车来。”
“找马车干什么？”林文渡有些发懵。
“这里不能解毒，我们去找个能解毒的大夫。”
一旁的于守言发问：“去哪找啊？”
季芜擦擦眼泪，也回头看着方初意。
“一家家医馆找过去，总能找到的。”方初意其实也不知道能去哪里找，可是总不能坐以待毙。
“我们去钟鸣寺吧！”众人都看向林文渡，他解释道：“我们昨日遇见的檀知大师，他见多识广，说不定有法子解毒。”
“事不宜迟，你赶快去找马车，阿芜你去换身衣裳，再给季声找身衣裳，这里我来看着，我们即刻出发。”
方初意给众人分配任务后，便代替季芜坐到了季声身前。她摸了摸头上的发簪，上头镶着的珍珠带着丝丝凉意，从指尖直达心头，她看着季声微蹙的眉头，鼻子泛出一股酸意。
季声，你可千万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