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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喊声来得太过突然,惊得几人都是一激灵,季芜立刻回身扔出一根银针,正中那人眉心,但是为时已晚,那名弟子已经将手中的信号弹发射出去了。
寂静的夜空中发出刺耳的破空声,几乎同时,离秘牢不远处的长明堂的弟子便接到信号,朝这边赶来。
方初意一声令下:“快走!”
三人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向着岸边奔去,身后的追兵声势浩大,举着的火把几乎连成了一条火龙,像是要将前方的四个人吞噬干净。
季声三人站在船上,看着从岛上绵延而下的火光,便知方初意几人已经被发现了。
“公子,方姑娘他们被发现了,我们现在怎么办?”小舟问道。
季声心急如焚,但是他毫无武功,也不能贸然上去,到时候只怕是会成为累赘。
“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他们一到,我们就走。”季声做下决策。
一旁的于守言心底也不免有些担心,她虽然不想韩济被救下,但也害怕方初意三人受伤,毕竟方初意曾经救过她的命,一路上对她也不错。
方初意三人带着韩济一路狂奔,眼看离岸边只有数十里,身后突然传来“嗖”的声音。
林文渡小腿猛地剧痛,一个踉跄便栽倒在地,连带着背上的韩济也摔了下来。方初意忙扑过去接住韩济,身侧的季芜也赶紧去扶林文渡,看着他腿上的箭喊道:“不好,他们放箭了!”
三人生生被逼停在原地,挥剑挡下那些射来的箭矢,这一停,很快彭家兄弟就带着人到了跟前。
方初意手执鸿沐剑站在原地,身后林文渡带着一条伤腿勉强站立,身侧季芜扶着韩济坐在地上。
叶平朗从彭家兄弟身后走了出来,脸上依旧是他那标志性的和蔼笑容,但是与以往不同的是,他的笑并没有传到眼底。
“方姑娘,你深夜闯我秘牢,劫走魔头韩济,意欲何为?你们清源剑派,是要跟天下人作对吗?”叶平朗声音高亮,正好传入匆匆赶来的各派长老耳中。
闻及此言,谈娴立时不淡定了,她见前方方初意一人一剑站在那里,月光撒下,少女的脸一半隐在黑夜中,脸上表情是说不出的坚毅,再看她身后那个坐在地上,一身血衣的人,不是韩济又是谁!
“方姑娘,你们清源剑派当真要包庇这魔头吗?”
方初意身形不动,只紧了紧手中之剑,回道:“我乃韩济之徒方初意,我师父十八年前就已被逐出清源剑派,今日之事,与清源剑派无半分干系。”她尽力撇开关系,师父是不想再愧对师门的。
谈娴冷笑:“今夜宴会之上,你们还口口声声称自己是清源剑派弟子,现在便想撇清关系,分明是在撒谎!”
方初意深知此刻解释也是徒劳,她便不再多说,握着剑一步步后退,底下便是小舟接应的船只。
易衡见她后退,一眼就看见那湖泊之上停留的船,喊道:“她想跑!”
叶平朗收起笑容,手一扬,身后的彭家兄弟立刻带着弟子冲了上去。
方初意提气运功,手中的剑随着她极快的步伐发出了一声剑啸,一眨眼的功夫,近她身的几名弟子就已经被一剑封喉。
“她手上的是鸿沐剑!”齐洪叫道,他当年是在武林大会上见过韩济用这把剑的。
一直冷眼旁观的易嵘却是突然出声:“她使的不是清源剑法。”
不是清源剑法,那方初意所说不是清源剑派的人就有了几分可信度。
此刻的方初意已无心辩解,她被彭家兄弟一左一右缠得有些烦躁,心里想着师父的伤势不能再拖了。
于是她大喝一声,用了十成十的功力,将全身内力灌注于手中的剑,一个旋身踢开了彭楠,借着这力一剑刺入了彭杭心口,彭杭只来得及瞪大双眼看着自己胸口的窟窿,缓缓倒地。
“哥!”彭楠见自己哥哥倒在眼前,怒从心起,双腿一蹬从地面弹起,袖中射出数十只短小箭矢。
方初意没顾得上去看彭杭究竟死了没有,她转动手中的剑,鸿沐剑在这速度之下竟生出了残影,像是一面盾牌一般将射来的箭矢尽数挡下。再一抬头,便见彭楠已经倒在地上,眉心正中插着一根银针,映着月光发出一丝光亮。
原来彭楠发出暗器之际,季芜手上的银针也瞬间扎入他脑门,当即让他命丧黄泉。此刻他们四周已经躺了几十具尸体,林文渡手上的剑也沾满了血水。
两大得力助手死在方初意与季芜手下,叶平朗终究是维持不了他脸上的虚假笑容,他锐利的眼眸一眯,冷冷道:“方姑娘真是好功夫,不愧是当年的天才韩济的弟子。”
各大派长老也在心中感叹,这少女比之当年的韩济,也不逊色,若是任其发展下去,这武林中只怕又要出一个天才。
谈娴再扫了一眼地上七零八落的万毒门弟子,不免想起自己的十多名尘天门弟子,个个都如这般失去生息。她拔出手中的剑,大喝一声:“那就让我来讨教讨教鸿沐剑传人的厉害。”
尘天门向来以剑招变化多端著称,谈娴这一剑袭来,一把剑竟是在别人眼中幻化成了五把剑,尽数朝着方初意而去。
方初意也被这招式震撼住了,但此刻也容不得她多想,她沉下心,忽略自己见到的五把剑,只凝神用耳朵去听,一把剑不能发出五把剑的声音,她很快便锁定了谈娴的剑招。
接下来,任凭谈娴如何变化剑招,在方初意那里都没有讨到一丝一毫的好处。甚至有几次,她手中的剑差点被方初意击落。
谈娴眼见着自己的剑招被方初意轻易化解,震惊之余也觉得可怕,这姑娘小小年纪就能与自己打个平手,不,她甚至还隐隐处于上风,若是她也像韩济一般成了魔头,那这天下武林,便再无宁日。
身后诸人看着两人打得一来一回,也觉得这方初意甚是难缠,尘天门长老亲自出手,竟还能让她占了上风,每次谈娴的剑招变化都令在场的人觉得惊叹不已,方初意却像是早已看破一般,次次都能接下那真实的一招。
这场上没人知道,方初意不是用看的,是用听的在接招,看似复杂的剑招,只要能听见声音也能判断其方位,当然若非方初意天生耳力不同于常人,只怕也不是谈娴的对手。
齐洪见谈娴渐渐处于下风,愤然道:“谈长老,我来助你。”说着便脚下一点,加入战局。
季芜见状,扶着韩济骂道:“你们如此这般以多欺少,以大欺小,算什么名门正派?”
齐洪赤手空拳对上方初意的剑招,与谈娴形成夹击之势,突然多了一人的声音,对方初意分辨谈娴的剑招造成了不小的干扰,何况这齐洪虽是赤手空拳,但他每每以四两拨千斤之势,将方初意的剑招撇向别处。
但方初意本就在武功一方面天资聪颖,何况得韩济这样的师父□□,韩济本就是难得一见的天才,自断右臂被逐出师门之后,他换了左手自创四季剑法,虽然比不得清源剑法这样的上乘武功,但却胜在灵活多变,在方初意的运用下,此种优势更显。
只见她左手执剑,劈下谈娴手中之剑,这一次是用足了劲,鸿沐剑又是前朝名匠所铸,这一招下去竟将谈娴的剑斩成了两段。方初意借势双腿一蹬,腾空而起,以双脚踢上谈娴胸口,将她踢出去数丈远,再翻身一滚,双腿夹住了齐洪的脖子。
齐洪带着她就地一转,想将她甩出去,却不想她死死地绞住自己,令他动弹不得。齐洪运起全身内力集中于双手之上,一掌向着方初意膝盖拍去。
这一掌若是击中,只怕方初意双腿便废了。她松开双腿,翻身以剑击地借势,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地。
那头的尘天门弟子见长老受伤,纷纷上前,摆出了剑阵,将方初意围在中心,仪刃派弟子也在外围摆出架势,时刻准备上去。
眼见着方初意被重重包围,林文渡急得汗水直流,腿上传来的剧痛他也顾不得了,抬脚就想冲进去,季芜却在这时叫他:“林文渡,你过来扶一下韩师父。”
这是要去帮师妹的意思,他想也是,自己已经受伤,武功也实在一般,不如让季芜过去帮忙。于是林文渡便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从季芜身上接过韩济的重量,关切道:“你要小心。”
方初意已经在剑阵之中与尘天门弟子打了起来,却不想叶平朗在这时突然偷袭,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了剑阵,一掌劈向方初意的天灵盖,方初意只得抬起手臂,提气与他拼上这一掌,这样一来却是将自己的身体暴露在剑阵之下。
“师妹!”
“初意!”
林文渡与季芜同时惊呼,季芜虽已发出银针命中几人,可方初意还是被其中一名尘天门弟子刺中了肩膀。季芜身上所带的银针之前对付万毒门弟子已经用去了大半,刚刚几根已经是仅剩的了。
方初意毕竟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内功完全不及叶平朗深厚,这一掌也是她用尽全力才勉强接下,但是对方的深厚内力仍旧是震得她五脏六腑都颤了颤。再加上肩膀被人刺中,汩汩地往外冒着鲜血,剧痛逼得她咬紧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