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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你要再喊一句,我把你丢湖里去!”钟嬷嬷小声警告,让人压着红苕,她去正屋找老夫人。
宋老夫人坐在宋文简的屋子里,脸色很不好看,“人都抓到了?”
“嗯,已经按住了。”钟嬷嬷说话时,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床上的三爷,面色惨白,看着弱不禁风,也不懂二奶奶怎么就非要三爷死。
闻言,宋老夫人这才起身。
“祖母,我”宋文简撑着床板,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你好好休息,明儿一早,我让人给你收拾东西,搬到我边上的院子去。”宋老夫人看到宋文简后,眉心一直拧着,知道徐氏不会让宋文简好过,不曾想会那么过分。
现在二房三房,就两个男丁,老大有本事,但一直没有子嗣。原想着指望老三,现在看到老三这个样子,宋老夫人已经在压抑怒火了。
看着送老夫人走后,宋文简才往后靠去。
这一回,春来是真的怕了,膝盖僵硬到,跪都跪不下来。
“三……三爷。”春来还是不理解,毒是他下的,三爷为何让他嫁祸给红苕,又要他把药包放到红苕的屋子里去,“小的不明白。”
“不明白就对了。”宋文简闭上眼睛,薄唇勾起浅浅的弧度,“春来啊,我就喜欢你这副蠢样子,你要是明白了,你就陪着山石去了。”
听到山石两个字,春来瞬间瞪大眼睛,他一直以为山石的死是意外,难道是?
春来再去看三爷时,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眼前的人,真的是三爷吗?
若是三爷有这么大的本事,为何以前一直被欺负也不反抗?
“春来,想不明白就不要想,等你想明白了,我就留不得你了。你只要记得我的话,我死的时候,一定会拉上你当垫背。”宋文简折腾了一整天,实在是疲乏,躺着要睡了。
春来颤颤发抖,“可是三爷,就算咱们嫁祸给红苕,她也能招供出小的啊?”
宋文简看了眼春来,喊了一句“余舟”,门后进来一个三十几岁的仆从。
春来愣住片刻,想到今日是余舟去找的老夫人,他才反应过来,原来院子里最不起眼的粗使下人,竟然是三爷的心腹!
可现在想到也没用,更不敢和任何人说,春来是真的怕了。
三爷说了,他只有什么都理解不了,才能活命。
出去时,春来识趣地替三爷和余舟关了门,至于他们要谈什么,春来一句都不敢偷听。
而另一边的红苕,面对地上的药包,被打了十个板子,什么都招了。
“你说是春来下毒,他为何要帮你?”钟嬷嬷不解,“药包是在你房间发现的,你却赖给春来,三爷又说春来最是忠心。红苕,你说我们该信谁的?”
“嬷嬷,我可以对天发誓,真的是春来!从我到这个院子起,统共没进三爷屋里几回,三爷说我脂粉味重,这个话院子里的人都有听到。”红苕疼得受不了,顾不上其他的了,“求求嬷嬷放过我吧,你帮我和老夫人求求情,我也是听了二太太的吩咐。”
听到二太太两个字,钟嬷嬷给边上的婆子使了个眼色,婆子过去堵住红苕的嘴。
钟嬷嬷则是出去和老夫人传话,转述完后,有一个疑问,“老夫人,红苕一口咬定是春来下毒,可三爷却说春来是个好的。老奴是觉得,红苕不像说谎的样子。”
如果红苕没说谎,那三爷有没有看出春来的真面目?
要是三爷没看出来,便是个蠢笨的。
但看出来了,钟嬷嬷就更不理解了,春来一个没什么本事的小厮,三爷干嘛废这个功夫保他?
宋老夫人听完后,倒是笑了下,“我知道你的疑问,不过我倒是盼着老三是故意的。若他真有本事,我倒是愿意帮帮他。”
钟嬷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听主子让她处理掉红苕几个,她没再多问二奶奶的事,识趣地去解决红苕。
而宋老夫人这次,是真的生徐氏的气了。
明明她刚交代过,徐氏却急着动手,眼里都没她这个婆母了。
虽然让她发现宋文简可能在隐忍,但徐氏的这笔账,她还是要和徐氏算算。
次日一早,徐氏来请安时,宋老夫人便让徐氏帮她抄写佛经。
徐氏昨儿得知老夫人去宋文简院子,心里便七上八下,但老夫人没派人找她,心中又存了侥幸。
现在和孟氏一起过来,老夫人偏偏单让她一个人抄写佛经,叫她心里越发不安。
“母亲,儿媳一人怕是抄不完那么多,耽误了后日的祈福便不好了,倒不如让弟妹和儿媳一起?”徐氏思索后开口。
孟氏听到这话,心里把徐氏骂了几遍,老夫人又没提到她,干嘛把她拉下水?
不过老夫人却说不用,“就你一个人抄,我知道抄写七七四十九遍不容易,后日你就在家里吧。近来你只要抄写佛经便好,管家的事不适合再去,免得佛祖觉得你不真诚。孟氏,待会你就去大房吧,以后跟着你大嫂学管家。”
这一番话,说得徐氏手脚冰冷,老夫人不指责她任何不好,也不说宋文简的事,让她明白,老夫人是真的生气了。
“母亲。”徐氏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但她刚开口,老夫人便瞪了她一眼。
孟氏突然得了好处,心中雀跃,但她看得出老夫人要教训徐氏,说了两句好话,先退了出去。
等屋里只剩下宋老夫人和徐氏时,徐氏再也忍不住,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滚落。
“你不用哭给我看,自己做的事就要认。”宋老夫人沉声道,“我知道你恨老三母子,可那女人早就死了,你还抓着老三不放做什么?”
想到夫君后面找的侍妾都和宋文简母亲有点像,徐氏心里就憋屈,她擦了眼泪,“我……我就是气不过。特别是想到我那个没出生的哥儿,心里难受。”
“是,你是委屈了,所以那么多年,我说过你什么?”宋老夫人拍桌道,“我想着你有你的难处,从不和你计较当年的事,但不是我不懂。我不去说,是给你脸面,因为你是我儿子的夫人。可你却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前些日子和你说的话,全忘了是吧?”
徐氏跪了下来,她想说没有,但老夫人会这么说她,肯定调查清楚了,否认也没用。
“罢了,我不多说了。今儿个,我只是告诉你,往后老三的事,不需要你操心了。我得以大局为重,等江白柔生下庶长子,你以为老爷子还会一直看重二房吗?”说了那么一堆,宋老夫人累了,和徐氏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徐氏不明白自己哪一步走错了,明明宋文简院子里都是她的人,宋文简是怎么喊到老夫人的?
可事已至此,老夫人再次插手,她只能暂且作罢。
走出惠安堂时,徐氏正好看到下人们替宋文简搬东西,指甲扣红了掌心。
偏偏这时宋文简看到她,过来和她行礼,虽然是很平常的问安,但听在徐氏耳里像是故意的一样,“儿子见过母亲,母亲安好。”
一声母亲,恶心到徐氏想吐,但她面上又要表现出慈爱,强行挤出笑容,“恭喜你啊,有了老夫人的照拂,总是要比我好许多。”
“母亲自谦了,您多年来的养育之恩,儿子一直记在心里。”宋文简浅浅笑着,他的眼睛泛着琉璃的光泽,一眼看去,谁都会觉得他是个心思简单的。
徐氏的指甲都快抠破掌心了,说句“去忙吧”,便转身快步走了。
远处的江芸娘正好看到这一幕,她本想给宋文简道喜,脱离徐氏的掌控是好事,转念想到宋老夫人更是个不简单的,且她当嫂嫂的,不好和小叔子走太近,故而还没送去贺礼。
现在看到徐氏转身后的黑脸,笑着道,“秋月,咱们往后千万不能小看了三爷。”
秋月没明白主子的意思,不过主子怎么说,她就怎么应着。
主仆两个是出来走走的,回到春熙苑后,江芸娘想喝碗红豆汤,正要让秋月去厨房时,冬梅行色匆匆地进来。
“二奶奶。”冬梅走到主子边上,躬身附耳道,“奴婢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是关于江姨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