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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要看你是希望游戏简单点儿,还是有趣点儿了?简单的话……”贺允中轻晃高脚杯,欣赏着酒红的液体波光流转,缓缓继续,“刚才,你误会幕川看上的那女人,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陈嘉阳:“……”
他拒绝承认有这一茬,直接跳过第一个选项:“有趣点儿的,怎么选?”
贺允中隔空朝叶星晖举了举杯:“不如,让我们大教授帮忙出个题。毕竟是年年期末要给学生出考题的人,做起这种事,想必比我们更得心应手。”
“是副教授。”叶星晖第一时间纠正。
陈嘉阳压根不管叶星晖说了什么,一个劲点头,这个主意非常好!又多了个人一起背锅。
叶星晖看向沈幕川,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笑着应承下来:“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叶星晖再开口,便又是一副徐徐道来的模样:“咱们来snow white club也很多次了,想必你们多多少少注意到这周围开了什么店。”
陈嘉阳附和点头。
叶星晖:“早几年,海大没建新校区,snow white club门前这条路是我上班的必经之路。相必你们还记得,那阵对于这栋新建筑的用途,众说纷纭,这附近门市的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对面那条街的门市几乎都易了主。”
“我每日的上班之路也多了个新乐趣。看看今天哪家店会消失,猜猜明天又会多出家什么店?我记得对面那趟街坚持到最后的是家五金批发店,我打听过,迟迟没易主是因为五金店老板开了个街邻口中的‘天价’。”
“可我知道这家店终会易主。我就耐心地等。日复一日地等。那样的地角和价格,将来能干什么,我心中也有些许猜测。”
“或许真是等了太久,看到那家五金店成功易主,我心中竟还有几分欢喜。可我还是忍住了,没再停车下去打听这位新店主打算做什么买卖。”
“我有预感,新店挂牌那日,会是个惊喜。但当时我并未料到,惊喜会那么大。”
“你们肯定听过诗人罗伯特·弗罗斯特那首脍炙人口的《未选择的路》:一片树林里分出两条路,而我选了人际更少的一条,从此决定了我一生的道路。”眼里闪起兴味的光芒,语气带着怀念,“当我看清招牌上‘天堂二手书店’六个字,脑中一瞬流淌过这句诗。”
“我隔窗望着那招牌良久,又想起了博尔赫斯那句‘我心里一直都在暗暗设想,天堂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店主,真是个妙人啊!”
“只是不知,店主人后来知道自己把‘天堂’开在了夜店对面,是不是也曾像我一样?”回忆接近尾声,叶星晖短暂停了下,带着戏谑落下决定之锤,“就请幕川替我去结识一下这个妙人吧。”
陈嘉阳眉头打结:“……”
在他看来,在夜店对面开书店的人不是妙人,是病人,脑子不大好的那种……
但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店主是个美女?”
叶星晖轻笑:“我没见过,不知是男是女。所以才说让幕川替我去结识。”
陈嘉阳:“你好奇那么久,私下琢磨那么久,店开了,你竟然能忍住不去看?!”
“我一直不去,他的形象可以一直由我任意勾勒。像个未解的谜题,一直神秘,一直有趣。”叶星晖怅惘一叹,“我想,若是哪天,我在某处,偶然遇见一个人,相谈甚欢,发现原来竟是他。倾盖如故之喜,也不过如此吧。”
陈嘉阳:“…………………………”
他愿意把这一刻,封为今晚最无语的时刻。
叶星晖说的话,单拎出来,好像哪句都能听得懂,组合起来怎么跟走迷宫似的,把他绕得云里雾里……
陈嘉阳索性稀里糊涂拍板:“行,就追这家店的老板。”
贺允中提出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你们有没有想过,这家书店的店主很有可能是个男人?”
陈嘉阳猛拍一下大腿:“对啊,怎么忘了这一茬?要是个男人怎么办?”
总不能……真让沈幕川去追男人吧?他是不怎么在意沈幕川追什么的,他就是担心沈幕川一旦被开启新世界的大门,食髓知味后,改对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自己下手……
“这有什么问题?”叶星晖却不以为意,“这样的妙人,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
陈嘉阳:“……”
怎么感觉我身边的人都不大正常……
贺允中:“……”
贺允中一副和事佬的样子:“这样吧,人选就定在这家店里。老板不是女的,总有女员工吧。要是员工也都是男的,那就换成遇到的第一个女顾客?”
陈嘉阳连连拍手:“这样好,这样好,就这么定了。”
想比热络讨论的三人,身为当事人的沈幕川显得异常漠然,他们商量的全程一言不发。
好像这事和他毫无关系。
又像……人选是谁都无所谓。
出于不同的考虑,三人默契地忽略了沈幕川。
讨论还在继续……
贺允中:“还得定个时间吧,一个月怎么样?”
陈嘉阳打量一圈沈幕川的脸。单论外貌,他不得不承认,沈幕川这张看不出年纪的脸简直无可挑剔,能让少女怀春,少妇出墙,老妪回春,简而言之,就是老少通杀。
一个月该是绰绰有余了。
但……沈幕川在恋爱这事上,连个小学鸡都不算。
就算陈嘉阳经验老道,堪称恋爱届的诸葛亮,也架不住沈幕川这个少主不听他的苦口婆心、谆谆教诲,时不时给他闹个幺蛾子……
“一个月太少了!”陈嘉阳为沈幕川据理力争,“至少三个月!”
贺允中也无所谓,轻易让步:“行,那就三个月。”
陈嘉阳瞥了眼沈幕川漠不关心的死人脸,马上就后悔刚才没有狮子大开口叫价“六个月”。
三个月的游戏,就这样荒唐又热闹地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