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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恐惧死亡,却无一不期盼能够快乐的死,多么矛盾啊。
无法摊白解释的矛盾,和他并不喜欢某人却又前来异曲同工,人总是会被矛盾吸引,被矛盾绊住脚步。
沈幕川随手翻开一页,并不从第一页开始,他并不确定他会在这里待到何时。
却又总归是不够看完全本。
书架间悬于头顶的灯很亮,书页上的蝇头小字看起来也不费力。终于找到几个书架开外认真做饭的书店主人对她正经营生的用心,倚在书架上的人勾了下唇角。
半米左右宽的书架过道,只他一人站着,四周畅通无阻,更远些的动静比他手下的翻页声更清晰。
切菜、掀盖、铲锅的乒乓窸窣不绝于耳,这次她定然听不出他在看哪本书;她在那边干了什么,进行到那一步,他却了然于心。
长指间折曲的书页一页页翻过,原本空荡苍白的心被某种几乎罕见的情绪一点点填满。
胜负心吗?
沈幕川觉得这种情绪生得荒唐。换做他人,在另一方看不见的地方滋生出这种独角戏的胜负心,他只会觉得这人是个可怜虫。
可他不得不承认,这一刻他颇为愉悦;坐在长餐桌对面看那乏善可陈的木偶戏淤积的无聊也在更早的时候消失了。
远处电饭锅源源不断的冒汽声停止。
米饭也熟了。
沈幕川想,书也看得差不多了。
他该走出去了。
沈幕川把书归位,长腿迈出了书架间。
几步之外小叶紫檀桌上的杂物早已清空,当间摆着一盘红润油亮的红烧肉,里侧摆着一碗盛得冒出小山尖的大米饭和一副鸡翅木筷子。
沈幕川停住了继续向前的脚步。
视线停在对侧同样配置的一副碗筷,几秒后滑过桌边,掉到下方,他进来时还是空荡荡的位置。
现在,多了把椅子。
沈幕川记得这把椅子——椅子靠背是一大朵五瓣的木雕花,花心刻着个令人唇角不自觉上扬的笑脸,圆座上铺着一个方形的香芋紫软垫,他第一次来时就是坐在这上面,它上次摆在门口右手边。
记忆这东西很神奇,曾经一扫而过的东西被刻意翻出,被忽略的所有细节会清清楚楚映在眼前。比如,这次他进门,余光也在老地方瞥到过这椅子,不过,没看到那方形的紫色软垫。
沈幕川去看如今空荡的门边,视线向下,在木色的地板上寻到三个颜色深些的圆形痕迹,长久照不到阳光默默形成个三角形的模样,和他记忆里三条椅子腿的形状间距分毫不差。
顺着垂到地板上方的珠帘慢慢看去,缝隙里的远处,snow white club的霓虹灯亮得正欢。
夜,似乎才刚刚开始,离“晚”还有很远的距离。
黑色的皮鞋尖转了方向,沈幕川也跟了上去,脚步在虚位以待的半步之遥停下。
他在等对面的女人出声阻止。
预想中的阻止声没有到来,女人甚至没有抬头看过他,圆钝的筷子尖伸向一块方方正正、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没有半分犹豫夹了上去。
沈幕川长指勾开了西服纽扣,将带着冷松香的西服直接罩在了花朵形状的椅背上。
阳光明媚的花朵笑脸被漆黑的暗色彻底罩住。
对面人仍没开口阻止。
沈幕川没再迟疑,坐在了圆形的漆木椅面上。
下一秒,宽阔的身影落在了黄色暖光下泛着油亮的红烧肉上。
阴影里夹在红烧肉方块腰身的筷子尖恍惚顿了顿,下一瞬,便熟练走到了莹白冒尖的米饭小山上。撅起一小团饭,连着那重见光明的烧汁五花肉一起送进了那一言不发的嘴里。
不止是阻止声迟迟未到,预想的寒暄客套也从未开始。
只有一对鸡翅木筷子灵活非常地在饭碗和肉盘里忙碌非常。夹一块挂浓汁的红烧肉,携上一团白米饭,一齐送进嘴里。
如此循环往复,很多次。
眼前人将烧汁肉饭一口口送进嘴里,桌下的大手隔着雪白的衬衫摸上了乌色珠串,一颗颗盘转。
冒山尖的米饭转眼见了白瓷底,指腹下的珠子默默走到了最末一颗。
沈幕川薄唇踟蹰之际,一只细白的手越过两人间空了一半的盘子,朝他窄腰前还泛着些许热气的米饭小山伸来。
覆在乌珠上的手走完最末一颗,脱了串线的控制,跃上亮堂堂的桌面,一把钳住了对面伸来的细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