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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柳千宵和钟林,俩人这一进了开封府二道东跨院,房书安一看人来了,当时紧走两步,来在柳千宵近前,不由分说,亲自给柳千宵解开绑绳,而后冲着人家一躬扫地,诶呀,我说女侠客,您老人家对我们开封府大恩大德,实难报于万一,请上受我房书安一拜。说着又是当头一躬。
柳千宵这人向来爱说爱笑,但是此刻是满脸严肃,因为房书安之前跟她说过,就说一旦李天翔认罪伏法,那我房书安就得如实招供是我杀了孙一龙,是我房书安犯下了杀人大罪,诶呀,到了时候,也不知道我老房还能不能活呀?
所以,柳千宵也知道,眼下房书安正然处在生死攸关之时,所以她也是满脸是肃穆,冲着房书安微微一抱拳,来了个江湖儿女的见礼:诶呀,房老爷,要我柳千宵说么,您,是大仁大义,大智大勇,实乃是开封府中豪杰之士。呃,我想纵然你犯下大罪,但是功过相抵,显见着功大于过,倘若你这官司之中有用的着柳千宵之处,我必然在包相爷面前为你作个见证。
老房一听,是感动的无可无不可。
可俩人这几句话把在场的蒋平,徐良和小太保钟林都给闹楞了。什么,什么,眼前这个九尾妖狐因何自称叫柳千宵?房书安又犯下了什么大罪,这是怎么个茬这是?
徐良就问,呃,我说房书安,这,这,蒋四爷也问,诶,是啊,书安,这柳千宵,是怎么个意思?
房书安长叹一声,当下不再隐瞒,就把此事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包括柳千宵怎样奉了寒江孤雁尚云凤之命前来相助,他房书安又是怎样蓄意杀害孙一龙,把孙一龙的首级交给柳千宵做投名状,人家又是怎样扮作九尾妖狐,卧底于群贼之中,盗信于尚书府内,说我房书安因何能事先得知李天翔要火烧太和楼,后来因何又能发现贼窑,并非是我能掐会算,一切的一切,功劳都在人家这位白衣观主柳千宵身上。人家为了咱们开封府,一个女子扮作倒采花的女淫贼,不顾名节,终日与群贼守在一处,更是被那什么他妈娄山在人家花容月貌的脸上开刀易容,啊呀,四爷爷,干老,我房书安杀人之罪有多大,人家柳千宵姑娘给咱们开封府立下的功劳就有多大。那么此事我已原原本本讲说完毕,到了目下,我房书安愿意认罪伏法,同时,也请四爷爷和干老能禀明相爷,重赏人家柳姑娘。
房书安历来嘴皮子好使,当下啪啪啪一番话,把这些个始末缘由讲说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你就可想而知,在场中人,蒋平徐良再加个钟林,仨人听完了,全都愣住了。整件事完全超乎几个人的想象,你看一直以为面前这女子就是陆素珍呢。一直以为开封府里头当真有个内贼,但就是找不出来,结果这内贼竟然就是细脖大头鬼房书安。
呃,我这,蒋四爷把小脑瓜一晃,俩耗子眼是叽里咕噜乱转,徐良也是惊得合不拢嘴,但是小太保钟林,跟其他人不同,他听完了,是两眼放光,满脸的绯红,啊,我说么,原来此女果然是一位真正的女侠客,怪不得,啊呀,钟林是连连喘气儿。
过了好半晌,可能蒋平跟徐良肚子是盘算了许久,就见蒋四爷抬手掸了身上的尘土,恭恭敬敬来在柳千宵近前,跟房书安似的,也是一躬扫地,啊呀,原来尚老剑客的高足,咝,我说么,难怪武艺如此了得,嘿呀,我说这位女侠客,怪我蒋平上了年岁,耳聋眼瞎,认不得真人,还连累您在牢狱里呆了一宿,蒋则长给您赔礼了。
徐良听完了,对人家也是感佩无可无不可,当时抢步欺身,跟着蒋平也是一躬扫地。
柳千宵一乐,啊呀,我说蒋四老爷,徐三将军,我们江湖儿女讲究个水萝卜就酒嘎嘣脆,我既然奉了师命前来帮兵助阵,自然是把生死置之度外,这是我的本意,所以呀,你们无需言谢。我所虑者,乃是房老爷杀了孙一龙一案,不知您二位可有什么高见?
柳千宵问完了,这心里头就是一沉,生怕蒋平他们说什么这是死罪,房书安既然杀了人,那是非死不可。
可蒋平跟徐良一听,啊呀瞧瞧,瞧瞧,人家非但毫不贪功,反而为房书安这开封府里头的人着想,因此当下更是感佩的五体投地,蒋平一皱眉就说,诶呀,我说这位女侠客,这话可怎么说呢,诶,书安这人啊,诶,您可能不太了解,这么说吧,诶,就连当朝三品的命官,人家房老爷那也是说杀就杀,诶是想杀就杀。
这一句话一出口,小太保一时没忍住,哈哈~~还笑出声来了。柳千宵是满脸疑惑,心说什么,这,这位房老爷这么大的能耐吗,嘿呀,如此说来,这杀了孙一龙一案,就这么揭过去了?
这时候就听蒋四爷继续说,但是呢,话说回来,书安杀了孙一龙,我们这帮弟兄自然觉不怪他,说到底我们得感谢书安,当然更得感谢女侠您仗义出手。可这个,杀害孙一龙一事,还是得禀明相爷,不过这一回啊,我们这帮弟兄,拼着性命,也得保着书安,度过这一关。
钟林闻听,心里头也是格外那么振奋:四老爷,您说的太对了,我房大哥虽说杀了人,但是此事并非为了他一己之私,他是替咱们开封府所有弟兄,扛下了这个杀人之罪。
嗯,钟林呐,你说得对。
柳千宵听到这人,这悬着的心放下来了,这心一放下来,当时满面春风,可用眼角的余光一瞟,又见钟林冲着自个是偷眼观瞧,满脸还红扑扑的。
柳千宵咯儿咯儿一乐:钟林,你为什么偷眼瞧我,嗯,哼哼哼,你是喜欢我吗?
我娘哎,这句话,在当时来说,是石破天惊,好悬没把小太保吓个跟头,就连蒋四爷跟徐良听到耳中,也觉着脸上一阵火辣辣的,但是又知道,人家这等奇女子,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把这些个世俗礼法伦常放在眼里,但是人家这一言一行,那都是江湖侠义道的本色。想到此处,蒋平徐良他们对人家这峨眉派,也是暗暗佩服。
书说简短,接下来蒋平跟徐良一合计,没办法,就得先让房书安在跨院厢房禁足,等于先行软禁。而后又忙着找府衙之内的女眷,尤其严英云他们,想要盛情款待人家柳千宵聊表谢意,柳千宵则是淡然一笑,各位,李天翔被获遭擒,柳千宵功德圆满,我老师尚在白衣观,请恕柳某不敢逗留,告辞了。
说完了冲几个人一拱手,衣不沾尘,飘然而去。
柳千宵这一去,直把小太保钟林的魂儿都给勾走了,钟林呆在原地,满脸的落寞之色,半晌无言。
蒋平和徐良看在眼里,不由得替钟林是暗暗叹息。
那么接下来,关于李天翔一案,这事就简单了,包大人会同刑部和吏部,共同审断此案,经过连日三堂会审,李天翔只能是乖乖招供,他就是负责主管刑部,深知刑部里头要让犯人招供,恨不能有一万种方法。李天翔心说反正是个死,何必受多余的罪呢,因此这案子虽大,审起来倒也快当。
终于半个月之后,包大人综合刑部吏部二部门的调查结果,就罗列清楚了李天翔所犯所有大小罪状,其中李天翔党羽按律当诛之人,合计一百八十九人。这可真是大宋朝廷头一件惊天大案。
及至包大人把相关卷宗呈交到了四帝仁宗龙书案头,仁宗天子看完了大吃一惊,呃,这个,竟然一次就得斩杀一百八十九人,这个杀气可太重了。
因此这位皇上当时一提笔,就打算给包相爷,驳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