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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罗汉身后是湛蓝的高天,连绵的远山,这万古崖头之前,一尊肉身的佛门弟子,显得格外神圣庄严。
蒋平徐良众人一瞅,是泪如雨下,叫一声老罗汉,您老人家西方大道,一路走好!蒋平就招呼着,来啊,快把老罗汉法身请回。
众人一阵忙乱,自不必说。
可接下来出场的这一位,令老西儿徐良,是大吃一惊!
上文书咱们说道,肩担日月携昆仑陈仓老罗汉力战而亡,涅盘归去。蒋平徐良随同三教堂的众弟子,将老和尚遗体请回。
可这时候,天儿可就不早了,眼见着是红轮西坠,玉兔东升。
于是,两方面这一商量,各自回营。
这可不是回山或者回城,而是双方都在山上搭起了连营。
在营帐之中,用罢了晚饭,因为累了一天,老少英雄各自休息,但是蒋平徐良他们这帮当差的可不行,他们就得聚在一处,仔细回想今儿个这战场,到底儿哪儿错了,明儿应该怎么打?
大帐之内,蒋四爷居中而坐,冲着两边厢的小弟兄们就说,诶呀,我说各位,瞧见没?今儿这个战场,一上来就是急茬儿的,没那么多鸡毛蒜皮,正像胡老道的战表中所说,不论生死,只较输赢。咱们今儿是吃了大亏啊,那么各位,都说说吧,都有什么看法儿?
老西儿闻听,头一个就说话了,到了现在,徐良眼圈儿还是红的,老西儿就说,呃嗯,蒋四叔,各位兄弟,今儿这场仗啊,咱们是输了,可为什么输了?就因为咱们轻敌大意,而且,纪律不严。要我说,这打仗不是儿戏,往后绝对不能让各位英雄逞血气之勇,哪一个要上战场,倘若肚子里没有个七七八八,那就在场下歇着,也决不能平白送死。
四爷一点头,嗯,良子说对了,一者咱们要强调纪律,咱们这就是一支军队,没有军纪那不行。二来呢,上场之前要估摸一下自个儿的能耐,没有一定的把握,那就歇着,甭添乱。呃,还有什么想法?都说说!
细脖大头鬼房书安一晃大脑壳儿,噫嗯,嗯,那个,我,我说两句儿,各位,你们都读过《史记》没有?
众人一卜楞脑瓜儿,嘟噜噜。只有那么几个,微微点了点头。
你看在坐的都是武夫,要说正儿八经读过书的,还真就不多。
房书安一瞧,用手点指众人,噫嗯,说你们个什么好?嗯,我老房可也不是自夸其德,要说这读书,我是深有感触啊,史记之中有一篇,说这列国年间,齐国有位军师叫孙膑,可能有人听说过,孙膑有一次就教这个齐王赛马的诀窍,说是用自个儿的上等马去对决别人的中等马,用自个儿的中等马去对决别人的下等马,这样一来,即使自个的下等马输了,那么也能取得全盘的胜利。
蒋四爷听到这儿,就明白了,噢,书安,你的意思是,每次这贼寇派出一人,咱就尽可能让那比他高一头的人儿出马。
噫嗯,对了,就是这个意思,可咱们之前呢,犯了个错误,就是每次都派个和对手旗鼓相当的人儿上场,要说赢了还好,可万一要输了,这不就给了贼寇机会了吗?
嗯,可也是,那么,明儿啊,咱就试试,好好儿杀一杀这帮贼寇的威风。尤其是那个玉明大和尚,这个老家伙,这一回啊,要不宰了他,难消我心头之恨呢。
就这样,众人合计一阵儿,而后各自回帐休息。说睡不着?那也得睡。这就到了考较各人功夫的时候了,你要连个睡觉的功夫都练不好,第二天干脆就甭打仗了。
书说简短,到了次日平明,老少英雄早早起身儿,简单梳洗过后,用罢了早饭,各带趁手的家伙,就来在了南看台,各自坐定。
可贼人那一边儿,也早都做好了准备。
今儿这个天儿啊,仍然是那么天蓝如洗,远处的山头,一轮红日喷薄而出,洒出万道金光,似乎推动着由远而近的云海,在山峦间翻动波澜。啊呀,这个景致,让人这么一瞧,仿佛置身于瑶池仙宫,再加上那个山风一吹,是神清气爽。
可是,人们没有观瞧景色的兴致,就在这云仙台上,又摆下了杀人的战场。
这万物之中,唯有人是这样,在拥有灵性智慧的同时,也一体附带了好勇斗狠的天性,就这点来说,那狼虫虎豹可比人强多了。
闲话不表,书归正文。
且说,云仙台上,两方面各自就摆开了阵势。
贼人这边儿,仍然是率先派出了一员大将。就见此人身高一丈挂零,扇子面儿的身材,头戴镔铁面具,身披黑色长袍,两手空空,就一步一步来在了梅花圈之内。
徐良一眼就认出来了,呃嗯,王八驴球球的,这个人咝这个人
四爷一听,就有些吃惊,我说小良子,你今儿是怎么了?
呃嗯,蒋四叔,我会过这个人,前者在永州府衙,和我会斗的通神教使者,正是此人。
噢?看来通神教的各路头头儿,都汇在了云华山。
这时候,就听这个面具使者,高声叫道,喂,我说徐良来没有?徐良,你要是个人物的话,出来,今儿啊,我让你一只胳臂,单手跟你较量,咱再比比,你要怕了的话,放心,我不要你的命,徐良,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你看这个叫阵啊,比指着鼻子骂祖宗还厉害,完全就是一副瞧不起的口气。
老西儿那是红脸儿汉子,这一听,身子一动晃,就想下场比试,可房书安一直在旁边看着呢,这时候一把就抓住徐良,噫嗯,嗯嗯嗯,我说干老,您老忘了咱昨儿晚上的话了吗?
蒋四爷也是一摆手,对对对,良子,你感觉着你这伤势怎么样了,要下场的话,有几成把握?
徐良一嘬牙花子,咝呃嗯,蒋四叔,山西人还真没什么把握,这个使者的能耐厉害的邪乎,我上一次啊,也是用了紧背低头花装弩才把他打伤。
那得,你就歇着吧,不过,你既然知道这家伙的能耐,那你从这众多的前辈高人中挑一个吧,咱好请人家出手帮忙啊。
徐良就有些犹豫,尤其是梅花圈中那人儿指名道姓,一个劲儿的跟那儿叫阵,这要自个儿避而不答,让旁人下场,显得我徐良畏刀避剑,贪生怕死。这可比栽个跟头还要丢人现眼。
想罢多时,徐良一咬后槽牙,王八驴球球的,蒋四叔,山西人就会他一会。
蒋四爷皱皱眉头,嗯,良子,话不用我多说,要说这阵势啊,你经得多了,你还是咱这边儿的主心骨儿,台柱子,你要有个好歹,啧啧啧,诶呀,我蒋平可撑持不住啊,你可要多加留神谨慎呐。
蒋四叔,你就放心吧。山西人自有道理。各位,告辞!
云瑞和其他小弟兄也一个劲儿的嘱咐,三哥,三将军,多加留神。
徐良冲着众人一摆手,正了正帽子,紧了紧腰间的大带,而后背着金丝大环宝刀,腰间别着青龙宝剑,斜挎着镖囊,一步三晃,晃晃悠悠就出离了南看台,来在了梅花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