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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彼此都心中有数，司家所有人回归的第一个团圆饭，没有一个人动筷。
老爷子看着目光无神的落落，心疼的眼眶湿润：“阿落，你……”
“爷爷，不要难过，我的眼睛只是等价交换，我有承受的准备，我是成年人啊，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爷爷不要把我当小孩子看！”
司霆蹙眉：“可是为了司家？”
伊落摇头：“这个真不是，是为了……朋友，我并不善良，但偶尔的时候还是会有一丢丢心软。”
“就当这个朋友，碰巧遇到了心软的坏人，坏人的成全，要很大代价的，我们都一样，要为达成某件事付出点什么。”
“小丫头，你倒是豁得出去，把自己磋磨成这样。”
突如其来的女声响起后，长桌的客座已经坐了一个女人，端起桌上的红酒，对众人举杯：“你们的邀请，吾收到了。”
司宴声音平稳道：“柳小姐，我们司家希望和你解决这累世的纠缠，不知道可否详细说说先祖的誓言。”
柳窈摇头：“凡人而已，你们解决不了，吾也不想浪费时间，你不愿意为吾执刀，吾便亲自动手。”
红唇抿了一口酒，人就要离开，她的耐心真的不多了。
千年阴气爆开，伊落满头黑发裹住整个客厅，封死了所有出口，屋内所有水液开始结冰……
【宿主！你这是玩命啊，碎片身体如何承受的住如此多阴气，会崩溃的！】
没有理会六儿，伊落平静道：“你是柳树封正，没猜错的话，你能得“神”位，一定和司家先祖有关，现在可以坐下谈谈了吗？
柳窈第一次露出平静之外的神色，诧异道：“你不是这丫头，她虽是灵女，但只是凡人我不会看错。”
“伊落是我一抹分魂，虽被司家利用，但确实受了照顾，我打算解决这件事，全了和司家的因果。”
在伊落一本正经装逼下，柳窈脸色变了，分魂轮回，这绝对是她无法企及的存在。
要知道就算是她，魂魄碎了也只有死亡之说，如何能入轮回？
司家人都懵了，回神后就见司宴，丝毫不怕伊落满身的阴气。
主动抱住一团黑发缠住自己，还起身放屁股下一坨，坐下压住，生怕人莫名消失了……
满屋子人看着司宴骚操作！
司逸不着痕迹抬起凳子压住一缕，司霆也动了动脚腕，缠了一圈。
伊落：“……”不是，真当她瞎了，什么都感知不到吗？
司老爷子老脸烧红，为自己几个孙子行为尴尬不已。
柳窈饶有兴趣的看着，第一次见到这种相处模式，哪怕明知伊落非同类，仍旧不在意吗？
“既如此，那誓言也有说的意义，也许真的有其他办法解决，毕竟吾的本意不是害人。”
柳窈缓缓张口，讲述了混乱年代的一出往事。
千年前柳窈就已经有灵了，在河边潜心修行，希望有一天可以获得“神”位，更进一步。
但那个年代是乱世，战乱不说，百姓食不果腹，偏偏还赶上洪涝。
和她结缘的司家人叫司逍，是当地一个小村子村民选举出的村长，为人一直很有责任感，也很有能力，带着众人努力过活。
不管多出色，只要是凡人，在灾难面前仍旧无力。
村子被毁，家园被大水冲垮，一个个生命被淹没，柳窈也动了恻隐之心。
那时候有人抓住了岸边的垂柳，且发现纤细的柳枝不但没断，就连根茎都牢牢扎在洪涝里不曾动摇。
越来越多的村民把柳窈当成救命稻草，一个接一个的薅住她的枝条，就这样和水流对抗着。
司逍也是其中之一，也是最先发现随着人数增多，柳树有些支撑不住了。
说到这里，柳窈叹息：“我本只想力所能及救上一救，可事情显然超出我的承受能力。”
“我的枝条都是修为凝练，继续下去，枝条扯断，我会大损，数百年的灵性会消失也说不定。”
伊落惊了，谁能想到事情是因为善念开始的：“后来呢，司逍做了什么？”
柳窈陷入回忆，继续诉说。
司逍是很聪明的人，当机立断，让村民对着柳树祈祷，叫她柳神，祈祷她庇佑村民度过劫难。
司逍大声道，若得活，所有村民定然为她立神位，且他司逍度过此劫，定会把她请回自己家世代供奉。
并且指着洪涝发下毒誓，若违背此言，司家永在苦海沉沦。
柳窈本就不忍村民死于灾难，又为司逍之言感动，便应下司逍誓言，拼了数百年的灵性，拼尽全力护下了百姓。
之后水灾过去，她的身体被折断枝条无数，近乎枯死，数百年修为尽毁，灵性也只剩一丝，感应不到外界。
司老爷子急忙问道：“可是先祖没有去接您？”
柳窈点头：“是啊，不知多少年过去，吾感知到了当年救下那些村民供奉，慢慢恢复了灵性，可却没有感知到司逍的。”
“吾的神位因司逍而起，他没有应誓，对吾来说就是致命的，吾虽有香火，却还在消逝。”
“当时吾无比愤怒，只觉被耍弄了一番，稍微能聚神离开本体时，第一时间找上了司家。”
“却发现……司逍当年带领活下来的村民的安顿，路上一场风寒高热死了。”
“这对吾来说简直晴天霹雳，应誓之人不在了，吾也不能长存，可神誓还在。”
“吾不但不能等死，还要在司家每一代诞生后出来神惩，吾也很烦闷，但誓言如此。”
“吾活不了多久了，到时候司家也会解脱……”
司家人鸦雀无声，还以为是什么大仇，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如此……
司老爷子对着柳窈下跪：“先辈之言是为了拯救生命，司家后辈怎敢怨言？”
“可先辈若活着，定会实现与您的誓约，小辈愿去寻柳神真身，请回司家供奉，不知您能否再给司家一个机会？”
三个小辈见此，也在司老爷子身边跪下，唯独伊落拧着眉头。
柳窈没有回话，看向了伊落道：“你怎么说？”
伊落无奈道：“誓约是谁立得，就必须谁来完成，没有别人替誓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