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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红血液从地上缓缓渗出，玄黑色的天空也被熊熊火光映照的天际一片血红。
阵阵腥风闻之欲呕，遍地残肢断臂，尸横遍野，长矛、利剑和折损残破旌旗半掩于泥土或是破碎尸骨之上，渡鸦发出粗劣嘶哑的寂寥‘哇哇’叫声。
风，呼啸而过，仿佛点燃了这片大地的悲壮之歌，到处都是人们不畏生死的呐喊声；全力冲杀，金戈交鸣的厮杀声；飞箭凌空和战兽的嘶吼声；斩杀前发出的哀嚎声；刀枪入血肉，发出断骨喷血声……听的让人片体生寒，心中发怵。
高空俯瞰，无数座由一具具头颅堆积而成，宛如巍峨高山般的京观，在这片无边无际的大地上不计其数。
这种触目惊心、恐惧惊悸的窒息感，有着毁天灭地的狂暴能量，仿佛置身于末日之中。
顾航祁的大脑一下处于空白状态，双脚如插立在地里的木头一般，无法动弹分毫，似连声音都发不出。
兀然，停在京观上或是战场无数尸骨上的渡鸦们，泛着猩红的血眸腾飞，如滚滚墨云层般翻涌朝着二人涌来。
这种危机感，灵凌很熟悉，闻人付领域便是有这样的恐惧心悸。
她清楚这是进入了某个老怪物的领域之中了。
“跑。”
灵凌疾速甩出一张高阶破境爆裂符宝，拉起顾航祁死命的就向着符宝爆开的那处破口遁逃而去。
……
幽深的某处黑暗中，一双灰白色眼眸缓缓睁开，不带一丝情感喃喃道：“小小蝼蚁竟不受本君领域影响，还能逃出去，有趣有趣……既然此地被人发现，本君也是时候离开了。”
顾航祁似从梦魇中惊醒，汗水浸湿了衣裳，浑身如坠冰窟，冷彻骨髓，一颗心似要从嗓子眼里跳出。
“怎会有如此恐怖的气息。是妖是魔？”他说话时声音都打着颤。
“谁知道是哪个老怪物的洞穴？”灵凌也是惊魂未定，咽了咽发干的喉咙。
她把如闻人付，伏落那样的恐怖异能高修统称为‘老怪物’。
脑中各种问题层出不穷，如这老怪物是否是柳如枫身后之人？如果是的话，以后该当何办？等等。
二人各自思忖各自的问题，短暂平复了一下情绪，强装一脸淡然的离开了洞窟。
返回程佶屋中，将绿色令牌留下后再交还程佶，用‘梦境之言’抹去他的这段相关记忆。
灵凌首次见顾航祁使用‘梦境之言’，便喜欢上了此法术，和枕梦菇完全是绝配。此事过后一定求顾牛牛教教她。
洞窟中的情况，灵凌全部告诉穆其华乐。
如她所料，穆其华乐知道希希的存在后，因有感同身受的经历，恨从心头起，差点削了沉睡中程佶的脑袋。
为了不惊动到那个老怪物，仨人并未选择立刻杀掉程佶。可接下来所发生的事，让仨人为错失此良机而感到有些后悔。
仨人商量起了对策。
顾航祁先将灵凌需救之人全部关到一个牢房，然后将灵凌写好的书信和一枚纳戒交由东方柔音手中，让其等待时机。
穆其华乐则成为宠姬留在了程佶身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这可把乐恶心坏了，心中不停骂着顾航祁假公济私。
原先灵凌以鸺鹠为号传递信息到寨外，现在在顾航祁的帮助下，更为详细的把寨内情况送达到寨外灵凌营帐中。
顾航祁没忘留意刘孙长的动作，但夏江的举动却有些忽略。
直到第三日的午时，夏江主动邀约他到屋中一叙，顾航祁心中顿生不安情绪。
不明此人约他是何用意，不会是注意到什么了吧？
带着一份忐忑，顾航祁走进夏江屋内。
令他颇为意外的是，屋中干净整洁，物品收纳整齐，仿佛是自己收拾的一般，食物酒水摆放位置也是他舒服、习惯的位置。
原以为夏江只是个纨绔子弟，不想他才是一开始就该注意的那人。
扮猪吃虎！
顾航祁此时才意识到夏江此人很危险。
“顾军师在想什么？不会嫌弃本公子备下的薄酒过于简单吧？”夏江少了平时嘻笑，多了些沉着、稳重。
顾航祁礼节性行了一礼，“夏公子哪里话，以公子身份单独邀请顾某，实在是受宠若惊了一些。”
“顾军师学识渊博、通晓时局、才思敏捷、夙夜勤强，人才也。本少向来爱才、惜才、更敬之。”
说着端起酒杯敬向顾航祁。
顾航祁并未端起酒杯，而是抬手一礼，“公子谬赞，顾某人微言轻，不过仗着多读过几本书，才能胜任此公务，算不得才。夏公子的抬爱，顾某谢过……”说着跪式礼节深深行了一礼，又道：“近日事务繁多，如夏公子无别的事，顾某就先退去。”
刚要起身，便被刘孙长一只大手生生按回到了坐榻上。
“顾军师不必着急。本少已向大兄要了你半日，你的事自有旁人替你去做。”夏江言语平淡，其中却带着一股霸气，不容反驳的气势。
顾航祁闻听，眉头微蹙，“顾某不明白夏公子何意？”
夏江自顾自喝着酒，不紧不慢道：“其实请顾军师而来，只是有事想烦请顾军师为本公子解惑一二。”
“解惑？夏公子可否说明白一些？”顾航祁不明所以。
夏江眼眸低垂，不紧不慢撤去自己桌上酒水，摆放出一套茶具，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的开始点茶，“本少想知，你是如何说服一位高傲王子成为一名‘宠姬’的。”
“！！！”
顾航祁闻言，心中为之一震，他虽不知穆其华乐是位王子，但他所说‘宠姬’时便知此事没能瞒过此人，虽然不知他是如何知晓‘宠姬’是个男子的。
眼底的惊讶之色转瞬即逝，但还是被东方辉夜看在了眼里。
他起身站起，将点好的茶拿起，缓缓走到顾航祁身前，递了过去，道：“顾军师不必惊奇，本少不但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你身边另一名舞姬是谁……”
顿了顿，微微伏下身，轻声道出：“是灵凌吧。”
灵凌用的非自己真貌，所以当他说出她的名字时，不得不再次让顾航祁感到惊讶。
夏江，准确的说是东方辉夜，虽然认出穆其华乐，但对灵凌身份也只是一个猜测。
不想这么一诈，从顾航祁眼眸中的瞬间反应来看，确定就是这丫头，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