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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段延庆挣扎活着的意义有两个:复仇、报恩。
仇恨自不必说,今次表面上他是应钟万仇之邀而来,可实际上却是想着伺机弄死段家兄弟,然后复位。
至于恩么……
长发观音的那一出于他而言算是大恩,若非这事儿唤起了他的求生意志的话他早就是白骨一堆了,这几乎就是恩同再造,所以听得陆景麟知晓这事儿时他怎能不激动?
只是陆少爷真没想到他的思路能歪成这样。
即便有巧合以及相似的成分在,但这个胡乱认儿子的脑洞愣生生把陆景麟给整毛躁了,而且瞧段延庆的态度貌似是有些半信半疑——就是说,他依然没放弃认儿子的想法,看着陆少爷的目光就挺像看儿子,这……
深吸一口气,陆景麟努力压下拍死段延庆的想法后才缓缓道:“延庆太子,首先我真不是你儿子,我来自大明!其次你我今日是第一次见面,无恩又无仇,虽然我挺同情你昔年的遭遇,但我还真没有义务告知你其中详情,所以若是想知道其中详情,你起码得付出点东西吧?”
就陆景麟看来,这四大恶人的名号真的名不副实。
此前他嘲讽的叶二娘和云中鹤如是,段延庆也如是——号称恶贯满盈,可段延庆又有什么恶了?
好端端的一个大理太子沦落至斯,所求不过是复仇拿回自己的东西罢了,既没有报复社会也没有如叶二娘这般滥杀无辜,真论起来他可能比一些号称名门正派的货色要干净多呢,这算哪门子恶人啊!
但这不是陆景麟无偿告诉他情报的理由,毕竟大家无亲无故的,好歹得找点儿乐子不是?
而且即便此前想说,现在陆景麟也没这想法了——让你个老货乱开脑洞认儿子!
“你要什么?”段延庆努力的往前爬了一段儿,激动道:“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只求你我告知那人是谁,我儿又是谁!”
段延庆不觉得陆景麟在撒谎,毕竟当初那件事只有他自己和那观音知晓,因此在他看来陆景麟即便不是他儿子那也该是那观音的相关者,否则又怎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陆景麟走到他跟前,缓缓蹲下身后才道:“我有一桩买卖和你做,你做到之后,我就告诉你观音的身份和你儿子……”
话没说完段延庆就咬牙道:“我什么都答应,你说!”
“好吧。”陆景麟耸耸肩:“慕容复你知道吧?你先去将他揍个半死。”
段延庆原以为是什么天大的难事儿,甚至是要他效忠之类的事情,所以听得这要求后就是一愣:“你……以你这等武功,将他打个半死不难吧?”
“是没错,可是我这一时间也想不到旁的事情,而更难的事情你也办不到,所以……”陆景麟为难道:“你要觉得良心不安的话,慕容复手下有个叫包不同的,你拆掉他四颗门牙?”
段延庆:“……”
有一说一,一开始段延庆看陆景麟像逼格逆天的高人,毕竟他先废了叶二娘和云中鹤,然后一脸高深莫测的提起了不为人知的秘密,可交流几句后段延庆只觉得自己貌似是看走了眼——谁家高人无缘无故的让人去拆别人的门牙啊!
“你……”段延庆半晌后才找回语言能力:“咱们就把话说开吧,你到底是想作甚?”
“玩。”陆少爷一脸的老实巴交:“江湖无聊嘛,所以我千里迢迢从大明来就是想找点乐子,可是跑来一瞧大宋也无聊的紧……哎对了,我后面不管遇到谁都可以让他去揍点不顺眼的人,毕竟我这儿的好东西还蛮多的,比如你,我还能和你交易点别的呢。”
段延庆下意识的就觉得面前这货脑子有坑,可依然没忍住问了一句:“什么交易?”
“何不自己感受一下?”陆景麟忽然伸手点了段延庆的穴,随之手上出现了一柄黑漆漆的匕首。
段延庆大惊道:“你要做什么?”
陆景麟也不答,刹那间那匕首就划过了段延庆的咽喉。
段延庆只以为他是要杀了自己,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时陆景麟就将个白茫茫的光球按在了他的咽喉上,一阵奇痒过后,喉咙居然不疼了。
“你做了什……”
半句话没说完,段延庆自己就愣了。
二十年了,这二十年他都忘了说话是什么感觉,可刚刚下意识的他就开口说话了,这……
“嗯,看样子疗效还不错。”陆景麟随手解了他的穴,然后笑吟吟道:“你的喉咙我能治,腿和脸我也能治,这事儿能交易不?”
段延庆一脸不可置信的摸了摸喉咙,但只摸到了一手的血——这让他确定了刚刚陆景麟是切实的切断了自己的喉咙,但也切实的治好了,若非如此的话,他怎能一点痛感都没有?
“你……你真的能治好?”段延庆艰难的开口了——倒不是因为二十年没开口说话不习惯,而是因为这事儿属实太难以置信了。
可还没等陆景麟回答他就激动道:“不,你一定能治好,我信你,这买卖我接了!若是你告知我那件事并且治好我的话,我……以后你让我揍谁我就揍谁!”
“那行吧,这次的治疗就当定金了,你且先去揍了慕容复,回来后我帮你治腿。”陆景麟说着又指了指地上的叶二娘:“这女人我已经废了,不过说不定以后她还有点用,你将她带到少林寺一带安置吧。待她醒了你告诉她,我知道她儿子的下落,若是她以后还敢胡乱杀害儿童的话,我就杀了他儿子和他男人!”
段延庆闻言一愣:“他男人?”
“对啊,她没男人的话怎么生儿子?”陆景麟随手给叶二娘种了生死符,而后又丢给段延庆一枚药丸道:“这是她身上生死符的解药,待她醒了就给她吃下,告诉她若是不想他儿子也享受这等生不如死的感觉就老老实实的在少林寺一带等着,别作妖!”
段延庆没问生死符是什么,点点头应了后又看向云中鹤:“老四……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不说了他头顶生疮脚下流脓么?他得配得上他这外号啊!”陆景麟左手抱起左子穆的儿子,右手拎起云中鹤的脖领:“办完事就在江湖上打听我的去处吧,下次见面我给你治腿。”
说着他就拔地而起朝大理去了,而段延庆则发了一会儿呆后忽然照着自己的脸抽了一巴掌,感受着脸上的疼痛他才喃喃道:“真不是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