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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顺懿干望着近在咫尺,却不可触及的学案,回头审阅两遍黑板上的标准答案,又紧盯着商翔越的学案上选出的答案逐对几遍,除了圈出两个横线上的填空外,其他地方并无他异,稍不甘心地把学案递到商翔越桌上。
姚顺懿刚放下商翔越的学案,转间歪过头看李箫手里的范增圣的那张。李箫仔细地核对了一遍,说道:“你后面都对了!就前面一个……”
“对!我知道!”范增圣鼓足气势说道,“我那个看错了……我看成一百米了?”
李箫皱起眉头问道:“啊?哪个一百米?”
“就是那个,我看成大气层内一百米了,我以为是错的……”
“可是后面的也错了啊!”
“我没往后看,直接选出来了。”
范增圣半捂着盛笑的嘴,伸手拿过自己的学案。
搜寻了却无果,姚顺懿盯着自己学案上的几个叉号和圆圈研究起来。
姚顺懿心里想道:“两个叉号左小右大,红圈也像被人踩了一脚——真让人看着不得劲。”
李泳奇看着姚顺懿发呆的表情不由得笑起来,然而又想起一件正事,转头向李箫说道:“中午你给我买饭!我一会儿把卡给你!”
李箫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也没有体验过代人打饭的感觉。
纷繁言语中,李泳奇仿佛听到张老师一声厉令道:“现在给同桌在学案上打一个成绩!”
“打成绩!”同学们一听就心血来潮,可转眼间又迷茫了——要打多少分才合适?得多少分才算高?
同学们等回过神来再一听——打一个等级成绩,稍稍松了一口气。同学们又埋下头逐字研究同桌的学案,确定无误后在学案的一角端端正正打一个“a”。
“写上日期!”老师又补充道。
刚把学案送回同桌的同学一缩手抽了回来,在字母旁边一笔一划地标上“916”。有的同学写完总得一看还工整,不巧之前写的字母实在太小,比不过刚写下的日期数字大,威力上肯定也盖不过了。
可是老师下令的前一刻,李箫就拿回了自己的学案,听到命令后转过身呼唤范增圣和商翔越时,始终不见回应。奈何没有办法,只好交换旁边姚顺懿手里的学案。
姚顺懿警觉地提醒道:“这个不是我的,是那个……商翔越的。”
姚顺懿说罢回头指了指商翔越所在的方向。
“我知道啊!老师不是说互换吗,我不能批自己的。”
“额……好吧……”姚顺懿顿悟一般地点点头说道。
“唉,不对!”李箫又一次停下来思索道,“刚才谁给我批的这个成绩?”
“哎呀!”姚顺懿忍不住劝道,“大哥呀,差不多就行了,不用这么较真!”
“不行!老师看出来字不一样就知道不是一个人写的!万一怀疑是我自己写的呢!”
姚顺懿顿时定住,脑海中反复好几遍也没有思考清楚,弱弱地问道:“然后呢?有啥后果没?”
“当然有啊……”
一声清澈的下课铃声打断了李箫的言语。
李泳奇一只手拿着饭卡,握成拳碰了碰李箫,像火烧蚂蚁一样地催促。
李箫也毫不犹豫地接过饭卡,冲出后门,奈何走廊里下楼梯的同学已经排起了大队,自己就像一条被裹挟在溪流中的船。李箫踮起脚张望着直通走廊尽头的黑发和白色校服编织成的远景,黑白涌动得像被太阳暴晒融化的柏油马路。
隐隐约约间李箫看见没有教室的走廊另一端也有人流涌动,和他所在的大流一同扎进三四人宽的楼道口。奈何自己身宽体胖,钻不进千钧一发中短暂空出的空隙,终于随同大部队,缓缓与楼上的人流汇合,以更强盛的气势冲出同样大小的一楼梯口。
好不容易挤出楼道,李箫终于能感到大口呼吸的自由,一蹬地冲向进入餐厅的队伍的尾巴。
他挑了一个中意的窗口——至少看起来比其他窗口打饭快一点的。眼前的队伍扭得不成样子,队里的同学纷纷探过头窥探窗口的饭菜,李箫也不例外,可是就算排到窗口只有两三个人的距离,也只能看到一排密密麻麻的后脑勺。
只有李箫挤到窗口跟前,眼睛快要贴到面前的玻璃上时,他才能看清这个窗口饭菜的全貌。他更没有时间去思索,他担心拖延的时间过长会陷入队头轮回——拖延得时间长的同学可能要面临被后队同学诅咒的风险。
李箫随意指了两种菜。两种菜分别盛在两个餐盘里,菜的旁边提前配好一勺底的白米饭。李箫焦急地赶到李泳奇宿舍的座区,询问了一圈后顿时松了口气——李泳奇还没来。
李箫就随手把右手端的饭放到空座位上,在餐盘的空格中放上李泳奇的饭卡——李泳奇一来就能明白。
周围的同学纷纷凑过头来看。这原来是份炒洋葱,上面还不缺星点大葱的翠绿点缀。
曹宇琮说道:“这菜应该不便宜。”
周博洋伸出左手捏住眼镜左右两边,奋力向鼻梁上架起,皱起眉头端详端详菜的色泽,摇摇头说道:“这里就没有便宜的菜。”
王龙泽伸长脖子看了看,眼神里也有几分担忧。
李泳奇在同学们埋头专心吃饭时突然赶来,看了桌子上唯一的空位便知道李箫的功劳。只是他僵直目光,硬生生地从大片的洋葱片中挑出几块嫩的,放在嘴里嚼了嚼,又趁着味道没有消散,扒几口米饭。米饭吃得十有八九时,他就端着餐盘匆匆离开了。
李泳奇回到宿舍里,总尝着嘴里寡淡无味,转身在橱子里掏出半袋小米锅巴,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等其他同学也纷纷回到宿舍里,少有一言半语。
傅茂森半卧在床上,问道:“生物老师怎么都不讲课了?”
王龙泽答道:“他第一节课不是说要让我们快快乐乐地把生物学好吗?”
“啊?这也太快乐了吧?”傅茂森露出会心的憨笑说道。
曹宇琮喝完牛奶,走到阳台的垃圾桶前把空盒扔到垃圾桶里。
他刚要转身回去时,碰巧薛老师从隔壁的宿舍走到阳台,低头来回巡视着盆架和卫生工具。
在地上看了两眼后,薛老师从阳台穿过407,回到走廊。
周博洋守在洗手池前洗衣服,只在镜子中看着薛老师有从406的阳台门走来,在垃圾桶前停了下来。
薛老师突然指着垃圾桶旁边的墙角喊道:“欸!这怎么有墙皮哇草!”
王龙泽和姚顺懿听声赶来,没听清薛老师话语的字眼。
“墙皮上长草了?”姚顺懿心里疑惑道,抬头看向曹宇琮。
曹宇琮却咧大了嘴,强力忍着笑。
姚顺懿看着地上,果然有几大块白花花的墙皮,他低头看向王龙泽,张嘴型发问,王龙泽也表示不解。
薛老师下令打扫,曹宇琮接过扫把,把墙皮扫到簸箕里,再小心地倒进垃圾桶。
周博洋只是抿着嘴笑了笑,晾好衣服就爬上床,等待休息哨。曹宇琮却不住地痴痴地笑。其他同学看着他时,他猛然前仰后合。
其他人也不再多问,把一切打理好,都上床准备睡觉。
起床哨吹响,高正昂的眼神还迷离在昏睡中,而曹宇琮立即兴奋地爬起床整理内务。曹宇琮叠好毛巾被,站起身时说道:“我永远忘不了老薛中午爆的那句粗口……”
说罢他又陷入狂笑循环。
“啊哈哈哈!”王龙泽听完顿悟,从床上飞坐起来,砸得床板咣铛响,把迷糊中的姚顺懿吵得警觉。
曹宇琮稍微平复下来,回味地说道:“主要他说的不是‘喔……’而是‘哇……’太特别了!”
李泳奇听完也忍不住闷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