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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泳奇平息了兴奋的内心,接着回想道:“宿舍里好像就挺多——有大嘴的洗衣粉——但不是滑滑的感觉,滑滑的是什么感觉呢?是不是——姚顺懿的书上!床栏杆?”
李泳奇的表情逐渐凝重,悄悄回头瞥一眼姚顺懿。姚顺懿正注视着徐老师的一举一动,也被徐老师幽默的语言逗得毫无顾虑地笑。李泳奇却有一心听徐老师讲课的同时,另一心思翻开了书本,浏览正课导语时他措好了辞。
正在忧虑间李泳奇听见了下课铃声,他趁着姚顺懿还没有走开,转过头问道:“老师说你不爱惜书,把英语书弄坏了。”
姚顺懿听了几乎要暴腾起来,问道:“凭什么?哪有的事?”
“我那天看着你的英语书上有一层白的东西……”
姚顺懿向窗外瞥了一眼,说道:“那不是我书上的,肯定是有人搞的破坏!”
李泳奇立即严辞答道:“我没有搞破坏!”
“那你动我书干嘛!”
姚顺懿得瑟地颤抖双腿,难以掩饰上扬的嘴角。
“啊?”李泳奇不成想就这样露出了尾巴,辩护道,“我没有……”
“那那些粉末是哪来的?”
“我……我不知道……”
“那就奇了怪了……”姚顺懿从桌洞夹层中抽出一张印着蓝迹的白纸,在李泳奇面前晃了晃,说道,“为什么你的试纸检测结果是阳性呢?肯定动了什么不该动的东西了!”
李泳奇一时语塞,好像听到身后有人呼唤,赶忙答应着,向后一转身跑远了。
姚顺懿微笑着摇摇头,自顾自地撕下一片白纸,从小瓶里抖出一点白色粉末,用手指捻开,抹在纸上,又从药水瓶里滴出一滴淡黄色药水,白纸果然被染得一片深蓝。他再把瓶盖拧上——他的拇指和食指端都白花花的,捏在瓶盖上溜滑。姚顺懿望着李泳奇消失的方向,始终不见他的人影,只有其他同学三三两两结伴进出教室前门。
张京润在走廊尽头打了满杯水,回到座位上,却见周围只有姚顺懿,便问道:“他们怎么都不在?”
“我也不知道啊……都去上厕所了吧……”
“那鸡精呢?他刚才不在这吗?”
姚顺懿笑了一声,说道:“估计畏罪潜逃了。”
张京润也笑着转过身去。
李泳奇机警地从教室后门溜进,趁着姚顺懿和李箫说话之际,支撑着膝盖,轻轻落在座位上,生怕打草惊蛇。
上午剩下的时间里,李泳奇也没再敢大肆回头张望。等到最后一节下课铃打响的那一刻,李泳奇发矢之势拿出饭卡,胳膊肘“咚”的一声砸在后排桌子上,李箫却早已不见踪影。
眼角中划过一道身影,李泳奇连忙看去,正是隔壁宿舍的鲁子恒尽力穿越横七竖八的桌椅——李泳奇与他之前在宿舍里有过几面之缘。
“欸!鲁……鲁子恒!”李泳奇呼唤道。
他没想到鲁子恒穿出最后一道窄缝,一溜烟就不见踪影。李泳奇喊话的速度根本跟不上鲁子恒的脚步。
李泳奇无奈找不到代替买饭的合适人选,弯下腰从课桌一旁的挂勾上取下水杯,站起身来整整衣摆,走到门口找一个走廊中宽敞的空隙钻进去,跟着人流蠕动。
他来到食堂二楼,打饭的队伍正逐渐缩短,他名正言顺地排到日思夜想的盖浇饭的七号窗口,果然没过多久就排到了。
他来不及心中欢喜,心切地朝着大锅的卤汤中一看,却只有三两残缺的脆皮肠“皮开肉绽”。他要了两根,连同米饭一共八块八。他沉默地坐到座位上,把红肠的舒展的脆皮嚼得咯吱作响,眉头却不曾展开。
李泳奇吃完只好垂着头回到宿舍,早早地吃两口零食然后爬上床,静静地凝望着天花板,听着同学们来来往往的脚步声。
周博洋路过李泳奇床边时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李泳奇无心地答道,“累了。”
周博洋见情况如此,也不再多问。
姚顺懿端着满盒的葡萄,坐在床上逐个品味,眉头也舒展不开。曹宇琮路过时,姚顺懿飞速递出葡萄。曹宇琮拿了两颗后,姚顺懿轻舒了一口气,见周博洋走来,同样伸出塑料盒,周博洋从残枝上摘下两颗,一股把果肉挤到嘴里,拿着葡萄皮丢到阳台的垃圾桶里。
临吹响休息哨时,曹宇琮走到床前,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急忙呼喊道:“快吹哨了啊!你们都快点!”
曹宇琮说罢,纵身躺到床上,脱下上衣和长裤,回过头摆正枕头。
其他同学见此,也纷纷停下手里的工作,两臂交叉捏住衣领,一举拉过头顶,脚下随之加快步伐。
王龙泽飞奔到橱子前,掏出毛巾被,奋力一挥。毛巾被卷作一团,撞到床梯的栏杆上,钩住一角,另一角顺力垂到下铺。王龙泽又赶过来,抓住垂下来的一角,丢回床上,两踩梯梁,飞跃到床上。
傅茂森也来到床前,拧开水杯的盖子准备大口畅饮,没想到抬手过急,后涌的水自寻支路,顺着嘴角扑打到地上,倒映出各各慌忙的倒影。
曹宇琮惊觉到还没有拿毛巾被,感叫一声后来不及蹬进拖鞋,大步跳下床冲向橱子的那一方门格,却忽视了脚步的节奏,转弯的瞬间左脚扭转方位,脚底踩不住湿滑的地面,一转眼滑到了半空,侧滑倒在地上。
同学们忍不住狂笑,曹宇琮却等不到痛感传来的一刻,赶在感觉到疼痛之前拿出毛巾被,一跃上床,一切就绪后,也忍不住笑着问道:“谁……谁洒的水……”
未等说完,休息哨凌空而至,一切都陷入沉寂。
李泳奇却压抑不住跳跃的小腹,不断地挤压着笑气从口鼻中奔涌而出。他也担心笑出声而招来不测,用一边毛巾被遮住下半脸,却可见从眼角蔓延至全脸的通红。
这一午休时段李泳奇自然兴奋得无法入睡,起床哨吹响时终于释放出最后的笑意,“嘿嘿嘿”地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傅茂森一抬头便看见窗台上静置的半盒葡萄和李泳奇亢奋的状态,心里纳闷道:“这家伙怎么起那么早了?”
曹宇琮用胳膊肘支撑起左半身,慢慢收腹坐定后说道:“我感觉我的左屁股已经废了……现在已经使不上劲了……”
高正昂听后也醒来,见曹宇琮下了床,轻闭着眼,摸索着囫囵三两叠起毛巾被,睁开眼,懒得穿上拖鞋,起身转向橱子门前,右脚内蹬登有“呲”一声刺耳的长音,右脚果然滑出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