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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酒速度极快。
转眼间,他便出现在了李流荧身边。
他的手虚空一张,便有数道气印将李流荧重重围住。
同时,他对在场的其他学子道:“不要惊慌,你们自作诗便可,此子有老夫的守护,不会有事。”
稍显混乱的场面这才安定了下来。
而在远处的关忘文和年不休两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是惊愕的表情。
年不休看到李流荧突然要破境的时候,便条件反射的要冲进去。
还好关忘文把他拉住了,示意他李流荧已经有人照看了。
“呼……这丫头真是出人意料,别人破境时都是小心翼翼,做好充分的准备,有师长在旁守着才行。”年不休摇头道,“她倒好,每次都是突如其来。”
关忘文笑道:“大师父,你是在夸她呢,还是在……夸她呢?怎么样?看到一个比自己还要天才的学生,有何感受?”
“我哪里算什么天才?”年不休自谦了句,“不过看到流荧如此出色,我这个当老师的,确实感到脸上有光。学兄,我如今突然能体会到山长的感受了。”
“什么感受?”
“就是自己的学生有出息了,比自己有出息还要脸上有光。怪不得山长老说,头可断血可流,书院的脸面不能丢,书院的弟子若是挣脸了,山长肯定会感觉脸上无比荣光啊。”
关忘文翻了个白眼道:“得了吧,他就是单纯好面子。”
他看着场中正在破境的李流荧,微笑道:“不过这丫头这下子可是真的要名扬天下了。”
年不休道:“名扬天下不是好事么?如果真的要入圣人境,没有天下的名望之气加身,又怎么能顺利破境呢?”
关忘文好奇道:“还有这说法?”
这五年来,他基本上都是在“玩物丧志”中度过的,对于儒家的修行,也就是在书院的藏书阁中看一些理论知识。
可藏书阁中的书籍记载最多也就到亚圣境,至于最高的圣人境是全无记载。
当然,这也和不能进入藏书阁最高那层有关。
南山大儒屈自清以及萃华池书院千年来还有两位圣人的毕生心得都收藏在藏书阁的最高那层中。
书院中除了山长,也只有四位大师父能进入了。
年不休点头道:“我也是听山长说的,只有踏入到亚圣境,我等儒生才能感受天下名望之气……
其实说是名望之气也不恰当,反正是一种冥冥之中,不可言传的感受,就像修道之人所说的天意,或者佛家所言的佛谕,我儒家习惯称这些不可言语形容,又无实体的为气,便姑且称之为名望之气。”
关忘文似懂非懂地哦了声。
年不休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没听懂,便继续解释道:“你看,为何儒生都希望自己能扬名天下,这便是养名望之气的开始,所谓的养望。
很多儒生哪怕拼着身死也要踏入仕途,只因为哪怕能做到一县之令,也能养一县之望。
而如今,五位亚圣,哪个不是名满天下之大儒,其名望之高,在整个离天无人可比。”
关忘文大概明白了所谓的名望之气是什么意思了,他皱眉道:“又不是每个人都能踏入圣人境的……”
“学兄说的没错。可是天下儒生一旦开始学儒,哪个不是以圣人为自己的目标呢?”年不休背手道,“哪怕是我,虽然知道此生可能成圣无望,可也忍不住以夫子以及两千年来三十六位圣人为自己毕生的目标。”
这还是年不休第一次在旁人前说出自己的理想,暗道了声惭愧,接着道:“当然也有些儒生知道自己连亚圣境都无望踏入,比如三位师兄,他们都因为某种自身的原因,此生无法入圣人之境,因此也就没有刻意去养望了。”
关忘文在书院五年,平时和四个大师父接触不多,倒也不知道这些秘辛。
他吃惊问道:“书监院他们连亚圣境都无望了?”
年不休苦笑道:“何止是大师兄他们,你看山长不也是号称亚圣以下第一人么?山长当年去墙外去找大师兄,遭到一个妖帅的偷袭,伤了根本,否则以山长的风华绝代,这世上就不止五位亚圣,甚至还会有一位圣人了。”
老头子……他……
关忘文心中一紧,喃喃道:“老头子这么些年都不在书院,难道是……”
年不休点头道:“嗯,山长这些年一直在寻找能治好他的药物。”
关忘文叹了口气,低声道:“看来我是误会他了。”
年不休笑道:“山长的事也只有我们四个师兄弟知道,连老四都不知道呢。”
老四便是李流荧的父亲,李观澜。
“这次老头子去墙外,是不是也为了此事?”
年不休犹豫了下,点头道:“山长本来不让我将此事告诉你的,但是既然你都猜到了,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关忘文轻叹了口气,低声嘀咕道:“早跟我说一声不就好了,需要这么大费周章的么……”
年不休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问道:“学兄,你在说什么?”
关忘文忙道:“没什么,没什么,大师父你看,流荧好像已经成功破境了!”
年不休扶额望去,果然,大祭酒已经撤去了气印。
李流荧轻轻吐了口气,睁开了眼睛。
她起身朝大祭酒恭敬地行了个礼:“流荧谢过大祭酒。”
这一声谢倒也是真心实意的。
大祭酒抚须笑道:“无妨,举手之劳而已。李流荧,你是为何突然破境呢?你教谕师父没有教导过你,破境不是一件小事,需要做万全的准备么?”
李流荧挠挠头道:“大师父和我说过的,只是我刚才在念这首诗的时候,突然心生感应,不知不觉就……”
大祭酒哈哈大笑:“自己写的诗,自己看了还能有心生感应?老夫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倒是头一回。”
李流荧很想解释说这首诗不是她自己写的,可这话能说么?
连着嗯了几声,也不知道怎么回到。
好在大祭酒也并不在意,问道:“诗可写好了?可否让老夫瞧瞧你写的诗?”
李流荧嗯了声,便将诗句递来上去。
大祭酒笑着接了过来,可是读了几句,他脸上的笑意便逐渐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