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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推开青铜屋舍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完全由青铜制造而成的田园风景。
稻穗的麦田少了随风摇曳的灵气,果树没有绿叶红果的别样层次感,不远处的小屋失去了残砖破瓦的那种岁月沉淀。毕竟这些都是由青铜制造而成,在这里,时间仿佛凝固,唯有那条小溪是真实的水在流动。
照亮这片青铜空间的不是太阳,而是悬挂在顶部的数百盏青铜灯笼,火焰在灯笼里跳跃。
“这些……”零少有地露出震撼的神情。
“这些是诺顿和康斯坦丁所追求的,可惜他们不能享受真实的田园生活,只能用青铜铸造出这样的场景。”
不远处那间小屋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瘦小的康斯坦丁拎着青铜桶走了出来,与路明非四目相对。
“哥哥,哥哥,明非哥哥来了!”康斯坦丁高兴地丢下青铜桶,跑回屋里去。
诺顿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了就进来吧。”
路明非看向零:“一起进去吧,一时半会儿打不起来。我和老朋友叙叙旧,你可以听一听。”
零没有回答,只是安安静静地跟在路明非身后,一起走进了那间屋子。
诺顿的寝宫,构造和大小与炼金房差不多,只是这里摆放着的是青铜制的家具。
老唐,不,此时应该称其为诺顿。诺顿还是穿着老唐的那身衣服,背对着路明非他们,坐在窗边的书案前,手持毛笔在宣纸上写着什么。康斯坦丁站在诺顿身边,微笑地看着路明非。
“回来的路上买的笔墨和纸张,太久没写了,字已经很丑了。”诺顿温柔地提及从前:“我以前毛笔字写得很好看的,跟着李斯学过一段时间。”
“你在写遗书,对吗?”路明非问。
“不是,我在写从前,写了好几天了,快写完了。你们应该会对从前的事情感兴趣的,这是真实的历史。”诺顿放下毛笔放松了一下,伸出手摸了摸康斯坦丁的脑袋,“站着干吗?弟弟,给他们拿两把椅子。”
“好。”
康斯坦丁两只手拎起两把椅子,拿到路明非和零的身后。
路明非简单感受了下这半人高青铜椅的重量,他不开启黄金瞳的情况下单手根本拿不动。
路明非见康斯坦丁还站着,便问:“你弟弟不坐吗?”
“他以前一直都是坐着的,现在能站起来了,让他多站会儿吧。”诺顿再次拿起笔,一边书写一边说道:“能等我写完再打吗?放心,很快的。”
路明非:“可以,刚好我们可以聊聊。”
诺顿:“好,很抱歉没什么能招待你们的,这里什么都没有。”
路明非:“没事,你客气了,诺顿。”
诺顿的手停顿了一下,称呼的变换意味着立场的变换:“其实我还是喜欢当老唐,可惜我没得选。”
路明非:“我们没有选择命运的权力。”
诺顿:“是啊,我们没有选择命运的权力。路明非,你身边这位的血统有些奇怪,像是被改写过,也是他的人吗?”
路明非:“对,是他的人。”
诺顿语气中带着敬佩:“不愧是旧王啊,了不起。”
路明非:“他也混得不好,再了不起的人也有栽跟头的时候。”
诺顿:“我希望你不会。”
路明非:“我已经栽过一次了,这一次肯定不会。你的龙侍参孙呢?”
诺顿:“在青铜宫殿外面,放心,我没有下命令让他出手。”
路明非问:“两千多年前,你是怎么死去的?”
关于这段历史,路明非前世也没弄明白。前世他大多时候只是一个武器,对很多事情只是了解个大概。就像他知道青铜与火之王是被混血种和人类闯入青铜宫殿杀死的,但具体的情况他就不知道了。
诺顿轻声笑道:“谁告诉你我那次死了?”
路明非:“那你和你弟弟怎么重新孵化了?”
诺顿:“两千多年前的那场入侵,混血种和人类连这里都没到达,只到了上一层。他们确实是想来杀死我,真正意义上的杀死我。”
“难道那个时候你们已经化卵了?”
诺顿:“准确来说是准备化卵,我们是主动重新孵化的,不是被杀死后精神回到预备好的卵里。我最信任的混血种把我将要重新孵化的消息透露给了汉朝的混血种势力,带着大批人马要借此机会彻底消灭我。可惜他们的实力太弱了,面对参孙都没有任何抵抗能力,更被青铜宫殿的各种防御手段屠戮。你们要感谢他们,没有他们把青铜宫殿的防御手段全部消耗毁灭掉,你们也未必能走到这里。”
“就像我身边这位美女说的,他们是敢向神挑战的先驱者,确实勇敢,但也可笑。感不感谢其实已经没有了意义,因为我没有感谢的资格。”路明非开始脱潜水服,“你们为什么要主动重新孵化?”
“看来你知道的也没有那么多。”诺顿笑道:“每个王座上都是双生子,将权柄分开。从权柄上来说是平均的,但实际上的情况并非如此,双生子都各自有着缺陷。像我,用化龙的能力,却没有使用终极言灵的资格。我弟弟执掌终极言灵,却无法化龙,只能以人形存在,而且……双腿无法行走。”
路明非看着康斯坦丁安然站立着,心里大致明白了前因后果。
诺顿继续讲述道:“你知道的,释放终极言灵必须要以龙躯,这也就意味着不吞噬的情况下,我们的战斗力并没有那么高,算不上真正的君王。对我而言,君王的身份没有意义,我只想我弟弟能像正常人一样,行走世间,看人间烟火。”
“我很幸运,在两千多年前得到了再次分配权柄的方法,我准备了很久,与弟弟一同重新孵化,直至现在你看到的,我成功了。弟弟的双腿恢复了,权柄再次被分配,这一次很公平。”
“代价是什么?”路明非问。
规则是公平的,人类、混血种和龙类都无法打破规则,路明泽也一样。
“我失去了化龙的能力。”诺顿情绪激昂:“现在在你面前的是两个和你一样的存在,我们是混血种,是半个人。”
“我很想把你当作同类看待。”路明非遗憾道:“很抱歉,你只是失去了龙躯,并不意味着你是混血种。”
诺顿放下了笔,情绪也低落下来:“是啊,因为权柄还在。我多希望……多希望能有把权柄丢弃的方法,在你们看来权柄意味着无上的力量,但在我眼中,这是诅咒。”
这是诅咒,来自力量的诅咒。
路明非想起了中学时期看过的一本小说。小说的剧情很俗套,一个废柴主角经历重重困难获得了无敌天下的力量,成为众神之主,后面主角常年立于顶峰,感受着敬畏和臣服,产生了厌倦。他开始想念曾经作为弱者的日子,作为寻常人的日子,最后散去了力量,重新回到了红尘中,过完普通的一生,然后死去。
这种类型的作品比比皆是,以前看这些的时候,路明非都觉得主角很二叉。什么亿万富豪对钱不感兴趣,回归普通人生活。什么万神之主放弃神力,去了凡间。这不是傻子吗?多少穷人多少弱者为了不那么卑微而不断努力,而他们却轻易放弃多少人努力几千年几万年都得不到的东西。
这是对穷人和弱者的洗脑,让大家安心过日子,不仇富不恨强,在那种寻常的生活里自娱自乐。路明非曾经是这样下定义的。
可是……多年风霜下来,路明非反倒能稍微理解这些作品这些人了。这样的人肯定是存在的,艺术源于现实,只不过数量不多罢了。
他们,也是蝼蚁啊,命运的蝼蚁。
路明非的潜水服已经全部脱下,他全身只剩下一条内裤。
诺顿把记录故事的那叠纸装入一个青铜小盒子里。
“帮我拿着,无聊的话就帮我把指头那里的洞处理下。”路明非对零说道。
零拿着潜水服,没有起身的意思。
“你要干嘛?”路明非以为零要与自己一起对抗诺顿。
“我有个问题想问下伟大的青铜与火之王。”零说道。
诺顿转过身来:“路明非,没必要这么着急,让她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