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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外。
陈屿和阿雷离开了那里,完全不忍再看下去了。
阿雷独自走在前方,表情看不出一点波澜,仿佛这一切都跟没发生过一样,他走到一棵手臂粗的小树面前停下。
“怎么不走了?”陈屿跟随走了上来,停下问道。
阿雷闭上双眼,一拳轰向面前的树。
树干表面瞬间被砸烂,甚至就连里面也出现轻微裂痕。
“你好像很生气。”陈屿站在他旁边轻声道:“因为她被自己前夫打?”
前面他们在上边看到过,王雨当时不想被胡爷抓住,在洞里逃跑的时候,被赵虎逮住狠狠揍了几拳,接着才被抬了回去。
那时陈屿就好像感觉到阿雷有点不太正常,他的拳头当时捏的咔咔响。
虽然感觉有点莫名其妙,毕竟这王雨才和他们说上话,要说为了她出手杀那些人,这是不可能的。
陈屿顶多会制止王雨前夫继续家暴她,再有别的情况,那得多相处一段时间,关系好了之后再说。
现在两人在这里忙碌,主要还是为了给社区里的人讨个说法,给自己出口气。
不说别的,陈屿自己想法就是,我在外面奔波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找到一处有围墙,有水喝,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才刚准备在这住下,结果冒出一群人,直接把家里屋顶给掀了?
我累死累活搜物资,好不容易带着出来了,来一群人直接抢走,还杀了我的朋友,这算什么回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陈屿不是蝉,更不是雀。
他是黄雀背后的蛇,甚至可以是蛇后面的鹰。
阿雷蹲下,用手指在雪面上写道:“我的生母,就是被一个男人活活打死的”
陈屿走上前看了一眼,内心很是惊讶:“同样是家暴?”
阿雷点了点头,开口说了起来,哪怕说一句就咳嗽一声,他也毫不在意。
“我的母亲,一直都很温柔善良,知书达理,当年遭受一个男人的花言巧语,不顾家人反对硬是嫁给他,没有婚礼也没有酒宴,两人带着行李,私奔到了男人老家。”
“到了之后才发现,男人家里哪有什么背靠青山,面朝湖泊,只是一个山里的村子罢了,而且那里连干净的水都没有,喝的全是那种浑浊生水,煮开以后味道也极其难喝,我妈感觉被欺骗,转身就想走,可是怎么跑得过一个身强体魄的成年男人,没跑多远就被抓了回去。”
“之后我妈身上所有证件都被搜走用火烧掉了,整天被关在房间里,男人很好吃懒做,不种地不干活,家里粮食很少,于是村子里就有其他人出钱,想要进屋‘玩玩’,我妈宁死不从,但她的反抗,在那些禽兽看来,就是个乐子”
阿雷讲述了这么多,猛地往地上咳了一大滩血,触目惊心。
陈屿递给他身上水瓶轻声道:“慢点说,别着急。”
阿雷接过水漱了下口,摇摇头道:“我的情况我自己明白,医生也说了,如果我一直咳咳!一直不说话,喉咙就很难好,要试着让它再次恢复能力”
紧接着他继续讲了下去:“就那样过了一年,我妈肚子渐渐大了起来,她并不知道是谁的孩子,精神也越来越不行,村子里的十几个男人全都说是自己的,每天都有人上门送粮食。”
“那些村子里女人也都是些可怜人,大部分都像这样是被拐骗进来的,一些干脆就是买的,整个村都集合起来,不让她们逃出去”
陈屿安静听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自己也是孤儿,小时候为了一块面包,能被街上流浪汉暴打十几下,哪怕身上一片淤青,他手里的拳头也依旧死死握着那半点食物。
阿雷忽然转身看着陈屿说道:“我不在乎他们谁是我的父亲,对我来说,父母二字,就只有一个母字,那就是我妈。”
“我出生以后,我妈整天带着我形影不离,幸好生了个儿子,她那酒鬼男人对她也算好了一点,也开始卖力干活养家了,可这些有用吗?!”
阿雷拳头握紧,咬牙切齿道:“我妈身上的肋骨断过好几次,一只脚也被打瘸了,小拇指也被砍下一根,就算他变得再好,伤也不会恢复了,遭受过的疼痛更不会消失!”
“那男人干完活,依旧喜欢喝酒,喝完酒,他就情绪激动,喜欢用拳头朝我妈身上招呼。”
“最后一天的晚上,我妈早早就哄我睡觉了,她独自一人坐在门口,挑着油灯,为我缝制一双新鞋。”
“忽然到了半夜,门被踢开,那男人浑身冒着酒气,醉醺醺的走了进来,我趴在门缝隙处一直看着,那时的我才6岁左右,被吓得完全不敢动弹,只敢躲在那里偷看。”
“他走进来大喊道:‘妈的,老子就瞅那小杂种越长越不对劲,除了性别,哪一点跟我像,你这肚子真是不争气,居然生不出老子的种!’,话说完,他就将我妈踢倒在地,拿起拳头就朝肚子上挥。”
阿雷低着头,声音没有一点感情的继续说着:“我妈为了不让我听见,死死咬住手臂不发出一点声音,可那男人好像是打的累了,想用棍子代替”
“可是可是”阿雷说到这,情绪忽然变得激动了起来。
“慢一点,别着急。”陈屿伸手在他后背拍了拍。
阿雷深呼吸几口气,再次讲了下去:“可是我将墙角的木棍给藏起来了,不想让他再打我妈了,那男人到处找棍子,找不到,就发现了窗户上的铁棍,我妈以前想用锯子割断那些铁棒打算逃离,生了我之后,就没有离开的想法了。”
“一根铁棍被锯了一端,那男人站在凳子上,拼命摇晃,居然真的将那生锈的铁棒子弄了下来,然后转身就朝我妈身上挥去。”
“由于铁棍的原因,我妈很快就失去挣扎了,瞪大着眼睛看着我的方向,但我很怕,一点都不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