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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一挑眉,缓缓颔首:“既如此,说话不必十分避讳店家。”
雪雁明了一笑,点了点头。
曹谕等那边一应嘈杂声音都没了,这才恭敬起身,正儿八经地给黛玉行礼:
“今科二甲末名、原任丹阳县尉、现任江宁代知县、奉密旨御史台监察御史,曹谕,参见昭庆郡主!”
黛玉听了他最后这个官衔,明白这才是他的底牌,放心一笑,道:“不敢当此礼。
“曹监察请起,请坐。我私自出京,陛下可有旨意责罚?”
曹谕笑了笑,叉手低头道:“陛下密信不曾提及。”然后才坐了回去。
顿一顿,小心问道,“下官收到消息,郡主自苏州便开始查看甄氏女一案。
“不知的是故人,情深难舍;亦或是别有它令?还请明示,下官也好遵令照办。”
黛玉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曹监察可知智通大师?”
曹谕点头:“与大师在寝浦禅寺有一面之缘。也是那时知道陛下才刚寻到大师不久。如今大师可能已经回京了。”
“我也在寝浦禅寺见了大师一面。”黛玉轻声道,“大师问我父病因,我怔忡不能答。”
曹谕脸色顿时肃然,侧耳静听。
“大师说我父亲当年在京时,身子极好。不仅他身子好,连我母亲也很好。
“后来大师离京远行,与我父在扬州还见过一面。他说那时我幼弟已夭折,母亲和我都病恹恹的。
“但即便那时,我父亲仍然身康体健。
“大师十分伤心,也格外疑心。”
黛玉说到这里,长久沉默。
曹谕一字不发,静静等候。
过了许久,黛玉才强忍下泪意,勉强再度开口:
“我父亲病重,接我回扬州时,我贾家表兄曾经专门从金陵请了一位杏林圣手。
“想那大夫怜惜我父女命苦,所以悄悄告诉过我一句话。”
曹谕下意识屏住呼吸,双手扶膝,身体微微前倾,听得越发聚精会神。
黛玉低声道:“他说,我父亲这病由来已久,将近六年。”
六年!?
什么病能一病六年?!
除非是……
曹谕暗暗吸了一口凉气!
除非是毒!慢性毒!
“我回去的时候,我父亲早已病入骨髓,不可治了。他只是尽力缓解父亲的痛苦罢了。”
黛玉低下头,眼泪再度落下来。
父亲早就不行了,只为了还没能安置好她的余生,这才又强忍着痛苦,多撑了三四个月。
曹谕惊讶地几乎要坐不住,不由得便轻咳了一声。
黛玉拭泪,勉强笑一笑,轻描淡写:“其实也没什么意外的。扬州地面上,被盐商拿下的鹾政不知凡几。
“若不是我幼弟夭折时我们尚未抵达扬州,我都怀疑连我母亲幼弟之陨,也是他们的手笔。”
曹谕眉头紧锁,默然片刻,方轻声开口:“郡主可知,智通大师便是当年的大理寺神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