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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彪说:“可不?就在柜子里扔着呢。小飞带到赛罕塔拉那个和这个一样样的,方方正正也带着皮套,现在家里那个比这个小,胶卷好像十几个呢,他糟蹋了好几个,现在没打开纸盒的还有好几个,什么意思”
慕容良激动的说:“你赶紧给我拿来,不,还是我去吧,万一佐佐木回来看见,走!去你家!”
他曾经想到让老张帮忙到照相馆去买120胶卷,但瞬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胶卷买来相机能不能带进医院?万一事情败露,一下就把杜家害死了。
这下好了,真是老天有眼!
马彪不知道怎么回事,随着慕容良出了门。走到门口慕容良拿着相机对哨兵说:“队长回来就说我去找人看看这个相机。”
他们拐过弯后只要没人的地方撒腿就跑,有人就停下来正常走路。到了马彪家,二太太扭动着蟒蛇腰正要出门,见慕容良来了便嗲声嗲气和慕容良打招呼,马彪赶紧把她打发走。
进了马小飞房间,马彪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木箱,打开小木箱,里面放着带皮套的一部崭新135单反相机。
五个包装盒都没有打开的小纸盒和几卷已经完全曝光变成黑色塑料条一样的废胶卷一圈圈麻花一样散乱的扔在小木箱里。
慕容良打开一个小纸盒,里面果真是没用过的胶卷。
他检查了一下相机里没有胶卷,于是他说:“我用个胶卷可以吗?”
马彪说:“你要会玩尽管都拿走,放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慕容良说:“我拿走相机的事儿,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佐佐木。”
马彪说:“你要干什么?总得告诉我吧?”
慕容良说:“我怀疑大和医院二楼有见不得光的东西,高彬去省城五天了,我想今晚趁他不在医院的机会溜进去亲眼看一下,现在有了相机,就可以拍一些照片。”
“新医院本来就有问题,连我这个汉奸奴才都不让上去,说明里头肯定有大问题,煤矿废井里那些死人怎么来的?城里失踪的那些人都去哪了?老子早就他妈怀疑与医院有关。”马彪说。
慕容良说:“所以我想弄清楚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赶紧弄清楚吧,要不沙吉浩特县城都要变成鬼城了,好!我也帮忙,我能干些什么?”马彪说。
慕容良说:“都安排好了,今晚只要佐佐木肯去翠香楼就万无一失。”
“这怎么又扯到翠香楼了?”
慕容良说:“他晚上不去翠香楼就只会和我在屋里喝酒下棋,他不出那个大门我就进不去医院。”
“他要不去呢?”马彪问。
慕容良不吭气了,他顿了一下说:“他要不去…另一个人就会有危险,他只能冒险在守备队开枪。”
“开枪?怎么回事儿?谁开枪?看起来你要谋划什么事儿?能不能把计划告诉我?我也参与进来!”马彪目光炯炯的看着慕容良。
慕容良认真的说:“已经到这份上了,我也就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我相信马矿长是条汉子,绝对不会出卖我们的。”
马彪说:“我们马家几代人的心血一夜之间被这伙畜生抢走,你以为我马彪就这样软骨头?你以为马彪真愿意当奴才?实话告诉你,你不让我参加,我也会自己干的,而且我早就开始行动了,我们家已经背负三条日本人的命了!”
他这样说一方面是让慕容良放心,二方面想表达他对日本人的恨!
他从口袋掏出一根细铁丝一样的小玩意说:“你看看这是什么?”
慕容良接过去看了半天不知道这根歪歪扭扭的小玩意儿是干什么用的。
马彪说:“劳工里有个叫孔易开的小偷,我给他安排到二线干清闲活了,在道场给矿车挂钩,作为交换条件,他给我做了一把万能钥匙。”
慕容良说:“万能钥匙?你要这干什么?不当汉奸啦?要溜门撬锁去?”
马彪说:“溜门撬锁也是撬日本人的锁,你等着看吧,这个小玩意儿没准能把这伙杂种送上西天。”
他担心坑下情况万一有变来不及挖通炸药库,准备下这把万能钥匙每天练习开锁,到时候只要杀了门口那俩士兵就能轻易打开炸药库的锁。
他继续说:“我也不担心你出卖我,在煤矿你让我通知韩铁匠救狗剩他们三个,我就知道你和日本人不是一锅的粘豆包。”
慕容良拍拍他的肩膀:“粘豆包比喻的恰当,外面一层粘糊就行,至于皮里面包着什么瓤子,掰开露出馅来就知道了。”
“不管外皮是不是和这伙狗杂种粘糊在一起,老子到死也是中国瓤子。”马彪目光坚定的说。
慕容良从马彪的眼神里看到了他对日本人的恨,于是冒险把详细计划和盘托出。
马彪说:“干脆!我就坏人当到底,再给他送点儿料去,中午我把家里的好酒给他拿去,今晚必须让他骚包起来。”
慕容良和马彪在照相馆装模作样让照相师傅检查相机耽误了点时间,回到守备队时佐佐木已经回来了,俩人看到院子里的一幕愣住了,二十几个士兵穿着短裤赤裸上身站成两排,其中五个士兵的后背有条条红印,一看就是鞭抽的,稻田站在第一排最右面第一个,慕容良注意到,稻田的后背都是旧伤,并不是这五个后背那一条条泛着血印的新血痕。
慕容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性格阴晴不定的佐佐木这又唱的哪一出?他和马彪站在门口大气不敢出。
俩人在办公室门口站了一会儿,佐佐木从办公室出来看见俩人在那里站着,他“嗯?”了一声:“马队长!相机拿来了?”
马彪战战兢兢的说:“拿来了,慕容翻译和我也找照相馆师傅看了看,相机没什么问题,里面是空的。”
佐佐木皱着眉头看了一下浑身已经冻得青紫的士兵,说了声“解散!”那些嘴唇乌黑的士兵打着冷战一个个跑回自己的营房穿衣服去了。
俩人跟佐佐木返进办公室,佐佐木说:“铁路修不好,煤炭无法运输,这样的情况下马队长没有消极怠工,真是辛苦了。”
佐佐木虽然会说中文了,但是仅限于简单的对话以及能听懂中国人骂人的话,那是长期以来那些被抓进来的抗日分子骂他时学会的,但是想要表达一大段意思,他还得说日语才能表达清楚。
马彪转头盯着慕容良的嘴,听清楚意思后,他说:“哪里哪里,我不辛苦,煤矿虽然交给株式会社了,但是,承蒙佐佐木队长看得起我,继续让我留在煤矿,我真的非常感谢。”
他脸上堆满笑容,心里却把日本人的八辈祖宗问候了个遍。
“马队长,很长时间了,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关东军收购了你的煤矿,你心里不恨关东军吗?”佐佐木绕到办公桌后,双手撑着桌面眯着眼睛问马彪。
慕容良不知道佐佐木为什么突然这样问马彪,他也转头看向马彪,一副和佐佐木一条心的表情。
马彪心里想,我他妈恨不得想一炮都把你们狗杂种炸死,可他嘴里说:“队长,您说错了,刚开始是军部和我合股经营煤矿,到后来变成收购,可是到现在为止只是‘收’却并没有‘购’,军部并没有给我一分钱购矿款,煤矿反而变成满碳株式会社的了,名字都改了,您让我恨谁?。”他满脸委屈的摊着双手。
“所以你恨关东军?还是恨我?”佐佐木站直了身体挑着眉毛看着马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