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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府,姜伯游才回京,进宫述职后回来就发现家里炸开锅了。下人们都说二小姐打了管事嬷嬷跑出府,至今未回。
派出去的下人找遍了这附近的大街小巷都没人影,孟氏也是急得团团转,虽然她平时待她严苛点,到底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正当姜伯游想自己带下人出去找一找的时候,一架马车停在了姜府门口,马车边骑马随行的竟是燕府世子燕临。
姜伯游赶紧出来行礼:“燕世子来我姜府做客,姜府蓬荜生辉。只是眼下下官有急事正要外出,怕是怠慢了世子。”
燕临淡然一笑:“姜大人的所说的急事可是去寻姜府小姐?”
“燕世子怎知……”
没等姜伯游说完,姜雪宁就掀开了马车帘子出来:“父亲,我在这里。”
姜伯游一时有些恍惚,从他知道自己和孟氏所生的女儿被婉娘换到乡下后,他就想见上一面,可后来就被户部派出去出公差了,一直没见上,只在婉娘寄来的画中见过。
此时这娇滴滴的一声父亲传来,他不禁热泪盈眶。这是他的女儿,这眉眼这鼻子都和画中一样。
他走到马车前扶下女儿,什么都没问,只道一句:“丫头,受苦了。”
姜雪宁此刻已经完全绷不住了,从她离开庄子到了京城,这一路上的遭遇,在家中学礼仪满腹的委屈,在破庙忍下的恐惧全部都化作了眼泪流了下来。
“父亲……”姜雪宁靠在姜伯游的肩上,哭的泣不成声。边上的燕临心疼坏了,这小姑娘到底是受了多大委屈才会哭成这样,他暗暗发誓,以后绝不会让她再流一滴眼泪。
“傻丫头,受委屈了吧,在这大门口哭成这样也不像样,我们先回府说。”
他看了看边上的燕临,也不知道自家姑娘有没有招惹到他,想着还是先把人请进府再说。于是,姜伯游拍了拍姜雪宁的肩膀,让她收敛收敛情绪,做了个恭敬手势说道:“燕世子请。”
燕府中堂,众人尽数落座。姜雪宁回来的消息,丫鬟早就去禀告了孟氏,她左等右等不见她来请罪,便也自己去了中堂。
她看到姜雪宁就开始数落上了:“好啊你,我让嬷嬷管教你,你倒好,直接打了嬷嬷跑了,有本事你就死外面,回来干什么?”
她本来心里是着急的,怕她在外面出事,可一看到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本来不想说的话却一股脑说出来口。
“夫人,你说的这是些什么话……”姜伯游有些生气,语气也透着愠怒。
孟氏一时被姜雪宁气昏了头,根本没细看堂中,这回被姜伯游愠怒的语气拉了回来,才看见堂中除了姜雪宁还坐了个翩翩公子。
“这位是?”她看向燕临,询问姜伯游。
“这位是燕世子,是他送雪宁回来的。”
孟氏一听是燕府的世子,本来没发作完的情绪也被她强压了下去:“哦,是燕世子啊,是你送小女回来的?”孟氏的眼神里有些探究的意味在里面,燕临看了不太舒服。
“是在下,我在街上恰巧碰到姜姑娘,看着一个小姑娘边哭边跑正伤心,我怕她出事就多留意了一下。没想到她果然没看清不平的路面,一下摔了出去。所以我便赶紧去扶了她一把。”
“这一问才得知姑娘是姜府的小姐,父亲和姜侍郎本也有些交情,我看她摔得灰头土脸的,衣裳也破了,就带着她去服装店换了身行头。这一耽搁,天就黑了,想必你们家里也会急着寻人,这不就赶紧把她送回来了。”
燕临言辞恳切又身份尊贵,他说的话没人怀疑,姜雪宁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既是如此,还得多谢燕世子对小女施以援手。”姜伯游客客气气地说道。
“小事小事,举手之劳,不劳姜大人挂齿。”燕临也彬彬有礼地回道。
“你倒是说说,今日为何如此行径,母亲往日教你的都忘了吗?还好今天遇到了燕世子,否则你个小姑娘跑出去再出点事可叫为娘咋整啊?”孟氏趁机又数落了几句。
本来姜雪宁这情绪已经压下去了,孟氏这样一说,她又彻底爆发了。
“我若出事,母亲不是更该开心?以后这姜家就只有乖巧懂事的姜家大小姐,没有我这个蠢笨胡闹的人碍你的眼?”
孟氏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盯着她,这话竟是她亲生女儿说的?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为父知道你母亲管教人素来严厉,以前对你姐姐也是一样的,你若觉得委屈你大可以找父亲说说吗?”姜伯游打起了圆场。
姜雪宁扑通一声跪在姜伯游面前,她撸起自己的衣袖,手臂上竟到处都是青紫:“自从我回了姜府,府上从未有人问过我是否开心。嬷嬷听命于母亲管教于我,我本不该有怨言,可是从前十多年你们不曾教我礼仪,如今只想让我速成,一个动作都错不得,否则便是一顿戒尺招呼。”
“我知道我在乡下庄子上散漫惯了,处处入不了母亲的眼,既如此,还请父亲做主送我回庄子,我姜雪宁此生都不再回姜府。”
姜雪宁手臂上的伤痕落在了姜伯游、孟氏,还有燕临的眼里。燕临平时大大小小的伤没少受,一眼就看出来那不像是戒尺打的,倒像是今日或往日的摔出来的淤痕,但他仍然为眼前的姑娘感到心疼。
姜伯游、孟氏看到女儿白皙的手臂上伤痕累累,真以为是那个嬷嬷私下惩戒的。姜伯游发话:“把那个恶仆押上来,竟然阳奉阴违,殴打小姐还挑拨小姐和夫人的关系。”
片刻,平时教姜雪宁礼仪的李嬷嬷便被押了上来。
“恶仆,你来说为何要对二小姐下此重手?”
李嬷嬷以为老爷怪她管教严格,张口就来:“老爷,我虽一介妇人也知晓不学礼,无以立,二小姐顽劣成性,不严格一些她如何能知礼?”
“所以,为了让她知礼,你这一介奴仆便对她私下动刑了?”姜伯游怒喝一声。
李嬷嬷迷了:“私下动刑?我没有啊老爷,老爷冤枉。”
“冤枉?府中下人皆可作证,你说替母亲管教我,对我非打即骂,我这手上、脚上、还有身体上都没少挨你戒尺。”
“京城中哪个贵府小姐学礼仪的时候没挨过戒尺?怎得到你这就成动用私刑了?再说简简单单的动作大小姐一下就学会了,你怎的怎么都学不会?”李嬷嬷知道这丫头今天要给她穿小鞋,她也不吐不快了。
姜雪宁快被她气死了,说她笨就算了还非得拉上长姐,拉高踩低太明显了,她哪能忍?
姜雪宁朝姜伯游和孟氏重重磕了一头,似是下了巨大决心:“父亲、母亲,你们也听到了,是女儿顽劣成性、蠢笨不堪,让父亲母亲忧心了,未免姜府门楣被我败坏,让我离开吧。”
“都说姜大人善教,姜府家风颇好,竟没想到在姜家奴才都能欺负到主子头上。主子是不是真的顽劣、蠢笨,又哪是一个下人能随便议论的?”燕临没想过自己有没有立场说话,她就看不得眼前这个姑娘受委屈。
“来人,掌嘴。”姜伯游叫下人狠狠地抽了李嬷嬷二十个鞋底子,然后又叫人直接将她发卖了。
李嬷嬷被拉出去的时候都还是懵的,这一日之间她怎么就落到如此下场。
孟氏虽然也恨姜雪宁不成器,可这嬷嬷竟然对她的孩子随意打骂她也是生气的,所以这李嬷嬷虽是她的人,姜伯游处理的时候她一个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差点自己都想上去踹两脚。
“好孩子,受委屈了。今日为父做主,往后这礼仪你想学便学,不想学就不学,父亲准你和在庄子上一样自由可好?别动不动就说要回去了,父亲母亲老了,还想你多陪陪我们呢。”
姜雪宁没说话,眼睛看着孟氏。
孟氏虽然心疼她但她是个极重家教的人:“老爷,你说的什么话?礼仪、规矩还是要学的,否则以后怎么嫁到人家家里做主母?”
姜伯游走过去扶起姜雪宁:“我宁儿这么好的姑娘,自有人抢着要,再说我还舍不得她嫁人呢,当不得别家主母就留在家里当姜家的混世小魔王吧。我姜府养个女儿还是绰绰有余的。”
还好姜雪宁是孟氏的亲生骨肉,否则听到这话,孟氏都要怀疑是他姜伯游是舍不得婉娘才对姜雪宁如此纵容。
话都说到这了,孟氏也不好驳了姜伯游面子,嗔怪道:“老爷,你也不怕燕世子瞧了笑话。”
姜伯游看了一眼燕临,发现燕临的眼睛一直盯着姜雪宁,他好像看明白了什么:“今日家中这些腌臢事让世子见笑了,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燕世子。这天色已晚,不如留在府上用一些晚膳再回府?”
燕临自是巧笑应下:“那便叨扰府上了。”
“哪里的话。”姜伯游已经开始用打量女婿的眼光打量燕临了,想着吃饭的时候再好好相看一下。
而燕临则想着能再多瞧瞧姜雪宁,和再姜府熟络起来,方便他以后带姜雪宁出门玩耍。
二人各怀鬼胎同桌吃着饭,饭是什么滋味都没尝出来。不过姜雪宁吃的可开心了,今天这一闹不光发卖了李嬷嬷,她连礼仪都可以不学了,婉娘教的欲擒故纵甚是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