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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虽然方县令不知道这谢危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他是连大气也不敢喘,毕竟有两只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至于他的手下,看县令都如此,他们更是不敢造次。
许久后,谢危终于进屋了,他坐在高位看着下面这些面面相觑的人,他们越急,他越是有耐心。
“剑书,去看看能不能烧点水来,方大人肯定是渴了。”
“是。”剑书去了后面。
方县令更是面如土色,砍头也不过碗大个疤,可他明明活着怎么却觉得比死了还恐怖?
再看眼前的谢危,一身血迹斑斑,脸上虽然擦拭过,但也隐约可见血液溅上的痕迹。
谢危他听说过,他是有圣人名号的,以睿智着称,印象中该是温润如玉的模样啊,怎么看起来这么的阴郁像地狱的杀神?
方县令实在绷不住了,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连跪都跪不好。
“谢大人,下官来迟并非故意,实在是这路途遥远,出门前又遇上急事,下官对陛下一向是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啊!”
“是啊是啊。”方县令的手下看他跪下也都随之跪下附和着。
谢危看这帮人人数众多跪在那里有些碍眼,给了刀琴一个眼神,刀琴就将他们带到了别处,这屋内现在就剩方县令一人了。
“方大人何必如此紧张,本官自是信你的,才会把此山有平南王逆党一事就这么告知于你,否则方大人恐怕真要担一个窝藏逆党的罪名了。”
“下官没有,平南王逆党如此可恶,下官恨不得食他肉,饮他血,又怎会有此心思,此事谢大人一定要明鉴,在陛下面前帮下官多美言几句。”
“方大人若没有,本官自是相信的,公道自在人心嘛!只是,方大人要如何同陛下回禀此事啊?”
方县令本想说如实禀报,但以他沉浮官场多年的经验来看,谢危既如此问必然是有自己的考量,他思虑了片刻开口:“谢大人说如何禀报,在下便如何禀报。”
“呵,方县令此举倒是像本官逼迫了你,倒不是叫陛下对我生了猜忌”
“在下只是如实禀报,怎会有逼迫一说?绝不会有,谢大人放心。”
一刻钟后,剑书端了热茶回来,谢危一看,这冯明宇果然懂得享受,剑书随便寻来的竟是上好的白茶。
谢危抿了一口说道:“方县令,茶不错,跪着干嘛,赶紧起来也喝点润润喉。”
方县令一动不动。
剑书再次出手,直接将他拎到了凳子上坐着,然后也给他推了一杯茶水。
刚刚他没动只是脚麻了而已,好了,现在被剑书一扯,他的手也麻了。
“县令别误会,只要将你看到的如实禀报即可。可若是你故意歪曲事实,也别怪我心狠手辣。”谢危语气很淡,但又带着十分的威慑力。
“一定,一定。”方县令回答着。
“那现在就写吧。”谢危此话一出,剑书就去拿来了纸墨笔砚。
方县令也不知道谢危这么看中此事是什么原因,但他还是拿起了毛笔开始书写。
他写的是自己来晚了,看到燕家军已经将平南王逆党收服,对自己来晚没有帮上谢大人的忙一事十分懊恼。
谢危看完后说道:“方大人也不用如此谨慎和自谦,你这样说不怕陛下怪罪你渎职?”
他当然害怕,可你自己说了如实写,他又能敢将自己的失误抹去,想着惩罚就惩罚吧,也比现在待在这屋里接受众人目光的凌迟要强。
“方大人不如就说本官潜入平南王内部后发现了他们的据点,然后向你求援,你接到令牌后即刻派人援助,可是逆党人数众多,你寡不敌众,没办法去了通州军营求援,燕家军果断出兵助你剿灭了平南王逆党。”
“方大人觉得意下如何?”谢危又抿了一口茶,这白茶有凝神静气的功效,他此时喝也正正好。
“谢大人说的甚好,下官这就重写。”他就知道谢危定有下文,不过这样回禀确实更妙,他既不渎职了,燕家军也师出有名。少师真不愧是少师,这脑子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方县令还算愉快地写完了禀报给沈玠的奏折,写完还拿给谢危过目了一番,谢危还算满意。
看他点头了,方县令在上盖上了官府的大印和自己的私印。
“本官知道方大人必定忠君爱国,虽然这三清山你来晚了,但是此事你一定也只有你能办的漂亮。”
“哦~大人且说,下官定当竭尽全力。”
于是谢危就把自己潜伏在平南王逆党里,发现鸿蒙酒楼是平南王逆党的联络点一事告诉了方县令。
“方县令此事若办好了必然能将功补过,说不定还能记上一功呢。”谢危还是语气淡然,仿佛在说一件极小的事。
这事确实不错,也不难办,方县令欣然接下。
事毕,看谢危也不是真的想为难他,他就想请谢危去县衙住,被谢危婉拒了。
“方大人,你先去鸿蒙酒楼清楚逆党的联络点,我这边还要和燕六将军商量怎么处置逆党一事,随后也得给陛下回话。等我忙完在去府衙拜访。”
“好的,既如此,在下便在府衙等候谢大人的光临。”
方县令心中的大石落了下去,终于端起了茶盏抿了一口,果然是好茶。
“那下官就先带手下回去了?”方县令小心翼翼地问道,天知道面对谢危他究竟多么地如坐针毡。
谢危点头,他赶紧起身告退,他的手下也在外面等着了。
道观外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但一滩滩的血迹仍然在告诉着他们不久前这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方县令和手下虽然没有加入战斗,但他们的后背也全湿了,下山的路上带着血腥气的微风一吹,汗液蒸发,他不禁打起了寒颤。他的手下也没好到哪去。
“赶紧走,赶紧走。”方县令打了个喷嚏催促着,大家脚下抹油般快速地溜了。
“刀琴,你去盯着这个方县令,若有异动直接杀了。”
“是。”隐在暗处盯梢是刀琴擅长的,谢危是担心这县令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到时候会坏他计划,他的路已经走到了这,每一步都得更小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