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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已到了另一间屋前,房门大开,内中布置均是按照厅堂所设,居中一张大桌,上面已经摆满了酒菜。
忘禅坐在一边,双手合十,眼观鼻、鼻观心,不看桌上的饭菜半眼。
“佛修吃素,你不会连这也不知道吧?”陈言看着花铭。
“小师太已经用过膳了,她在这是只是相陪。”花铭说着跨了进去,与陈言分别坐下。
陈言看看他,又看看斜对面终于睁开眼看向自己的忘禅,哑然一笑。
三国鼎立了这是……
“粗茶淡饭,请大人包涵。”花铭拿起筷子,“为免大人觉得我这些饭菜中有毒,花某先吃为敬。”
“用不着,我被你关在这,你若想对我下毒,叫人灌我便是,何需费那事?”陈言满不在乎地拿起筷子,也不客气,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昨晚到现在他都没进食,这会儿正是饿的时候,不一会儿功夫,一桌八样菜肴,已被他卷了半数。
一旁忘禅好奇地看着他报仇血恨般狂吃东西,忍不住道:“你不撑么?”
陈言头也不抬地道:“这可能是本官这辈子最后一顿饱饭,不吃个够本怎行?”
花铭微笑道:“陈大人这话未免太过了,花某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谋害当朝一品大员啊。”
陈言嘴里塞满了东西,含糊不清地道:“你连关押我都敢,鬼才信你不敢杀我。”
忘禅认真地道:“大人您误会花铭大哥啦,他是好人,留您也只是为了帮我而已。”
陈言斜着眼看她:“帮你?”
忘禅点头道:“对,这次的事,让花铭大哥担心我的安危,决心一劳永逸地帮我一把,让小尼以后都能安心。”
陈言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奇道:“一劳永逸?除了把你一刀宰了,本官还真想不出有何办法,能一劳永逸。”
忘禅愣道:“杀了小尼,如何一劳永逸?”
陈言一本正经地道:“你死都死了,以后自然不会有人来伤害你了。”
忘禅瞠目结舌地道:“这,这……”
花铭温声道:“陈大人只是玩笑而已,小师太莫要当真。陈大人非是滥杀之人,绝不会杀害无辜。”
陈言来回看着这二人,心中暗异。
不知是花铭演技了得,还是这家伙真的对忘禅十分疼爱,他竟看不出姓花的有半点作戏之感。
忘禅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花铭看向陈言:“此事确实有一劳永逸之法,追杀小师太者,为的是掩饰先帝是被人所害。故而,只要将当年害死先帝的罪魁揪出来,自然便再不会有人追杀她。”
陈言哂道:“这不废话吗?要是能揪出罪魁,本官不早把丫的揪出来了。”
这件事到现在仍没多少线索,就算是他,也不敢肯定什么时候能查出来。
花铭一字一字地道:“我已查清凶手是谁!”
陈言一震道:“你查清楚了?是谁?”
花铭缓缓说道:“其实答案一直昭然若揭,只是没人敢说出来罢了。先帝之死,最大的受益者是谁,想来陈相心中清楚。”
陈言失声道:“什么!你是说,当今圣上?!”
花铭和忘禅几乎同时用力点头。
陈言难以压下震荡的心情,道:“证据呢?”
花铭从容道:“我耗费了大把金钱与无数人脉,方自先帝驾崩时身边一位近侍宫女手中,拿到了十几份可证明此事的证据。如今高居帝位之上的那人,不只是害死先帝,而且还矫诏立旨,自封为帝!”
陈言双手不由握紧,掌心全是汗。
他不是没想过先帝之死的主使者是唐韵,甚至还有太后,但这段日子,他手上掌握的所有情况,以及他亲自对这母女二人的观察,让他越发觉得,是她们二人所做的可能性极低。
可万万想不到,花铭竟然弄到了十几份这么多的证据,可证明是唐韵干的!
这是何其毒蝎的心!
要知道五年前先帝驾崩时,唐韵才十五岁,说不好点毛都还没长齐,竟然已经能排布这般弑父矫诏的毒计!
而且,他之所以认为此事非是唐韵所为,乃是因为自认识人之能不凡,看出唐韵的本性,绝非能干出那等事之人。
可现在现实却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让他明白他也有看错人的一天!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震荡,道:“证据呢?拿来本官一看。”
花铭苦笑道:“若是能拿得出来,我何苦还要留大人在此?”
这话一下让陈言懵了,他错愕道:“拿不出来?何意?”
花铭尚未说话,忘禅已接过话头:“那日花铭大哥拿到所有证据,便约小尼一见,与我商议如何能将此事公告天下,让天下人都知道其罪行。不料我们商议之时,忽然一伙贼人闯来,便要杀人。花铭大哥拼死护着我逃离,可性命虽然护住了,东西却被那伙贼人所夺。”
花铭眼中透出一抹恨色,道:“事后想来,当是那窃居帝位的女人查知我已探得其罪证,故而派人来杀人灭口。过去我藏踪匿形,罪帝不知有我这么一号人物在暗中查证,倒也无妨。可现在她已知我这人的存在,我只好弃了旧居,藏身到这里,不敢再轻易出去。”
陈言心思瞬间便活动起来。
他本来以为花铭是个聪明人,自然不可能拿些伪造的证据来糊弄他,毕竟想骗过他可没那么容易,所以之前以为花铭说的是真的。
但现在看来,这家伙只怕弄了鬼!
忘禅当然不可能跟花铭同流合污,她说的话该是真的。然而她就算看过所谓的“证据”,也不能保证证据不是伪造,只不过她阅历浅人又单纯,没有看破的能耐。
更何况,她根本没法分辨那伙去“杀”他们的贼人是唐韵所派,还是他花铭安排的,加上对花铭全心信任,自是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想到这,陈言迅速冷静下来,看了花铭一眼:“不是说这个事是别人向你求购的吗?”
此事他记得一清二楚,当初他就跟花铭提过,后者一直坚持说是别人花钱雇其行事,现在这谎言再圆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