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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言含笑道:“皇上忘了当初襄王爷被行刺之事了么?”
唐韵呆了一呆,这事她自然不会忘记。
当初在四国会战之前,襄王遇伏,被刺客行刺,但却被另一伙没透露身份姓名之人所救。
事后陈言分析,那是大楚派人演的一出戏而已,刺客和救人者是一伙人,为的是悄悄破坏梁、夏袭周之计。
而那伙实力惊人的刺客能出现在那里,陈言推测,是大楚直接派人从本土出发,逆流而上,顺着滇江和其支流直接杀到了襄王巡视地。
“等等,你说的水道,就是那伙刺客所用的水道?!”唐韵终于反应过来。
“皇上英明,不错,”陈言恭敬地道,“正是那条水道。”
“但那里左右该驻扎夏、晋大军,咱们从那里经过,两边万一动了心思,夹击咱们,岂非糟糕?”唐韵蹙眉道。
那条水道,是在晋、夏夹缝之间,左右各是晋、夏国境,尽头能直达到最南边的大楚。
由于是敏感地带,两国如同滇江两岸的梁、周一般,各自驻扎的边防大军。无论是谁,要从那条水道出动大军,另一边都必然会全力戒备甚至阻止。
而即使谁顺江出兵,也是逆流而上,大军的船队行驶艰难,到了滇江更是会直接被大周的边防军发现,成为最好的靶子。
加上夏、晋之间打开关系便不太好,而至少表面上晋、周关系尚可,所以当初大夏才没有选择费力跟大晋结盟,而是选择跟大周的仇敌大梁结盟,走大梁这边进袭大周。
可以想见,那条水道上必然和滇江上一样,属于军事管制地带,不允许民船通行。当初大楚那些刺客如何能够乘船北上,直达滇江,这一点至今唐韵都没想通。毕竟大楚不可能和大夏、大晋明说那船是大楚的船,避免泄露他们在各国安排了内应之事。
不过理论上来说,从那里拐过去,确实可以到达大夏的边境,然后再折向转入夏境,即可前往夏都。
只是想想孤零零一艘大周船行驶在江上,左边是大晋大军,右边是大夏大军,那滋味也忒刺激了!
“夹击?哈!”陈言哈哈一笑,“臣求之不得!可惜,他们估计没那个胆子。”
唐韵见他神情间充满自信,不由低头看看脚下的大周号。
这艘大船若是真的对上敌人,究竟能强到哪种地步呢?
她正想着,忽地鼻头一痒,控制不住地一个阿嚏,打了个喷嚏。
毕竟渐至深秋初冬,夜风寒冷,在这站久了,难免受点凉。
唐韵不由紧了紧身上衣衫,却听陈言啊了一声:“啊,皇上,夜风寒凉,您不会是受凉了吧?不过还好,臣带了披风,可以御寒。”
唐韵芳心微微一颤。
此情此景下,这厮倒也颇知疼人之道,确实让她心中微生感动。
想到她自己定下的目标,要努力喜欢上他,她不禁脸颊微红,等着对方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给她披上。
哪知道陈言抬手紧了紧披风的束带,完全没有解下来给她的意思。
唐韵等了片刻,见他只是跟自己大眼瞪小眼,忍不住道:“你不是说你那披风御寒么?”
陈言点点头:“对呀,臣这披风又大又厚实又舒服,防寒防冻,再冷一些也没关系。”
唐韵愕然道:“然后呢?”
陈言也愕然道:“然后啥?”
唐韵失声道:“你不是准备解来替朕披上吗!”
陈言一呆:“为啥?”
唐韵:“……”
原来竟是她想错了,这家伙根本是个不解风情之人!
陈言没看到她一脸黑线一般,望了望江水,道:“夜深易凉,又是多日赶路,皇上想来也疲累了,还是先回舱安寝吧。好好休息一晚,暖和暖和,别真受凉了。”
唐韵绷着脸,一转身,往船楼而去。
现在她不想跟他说话!
大周号第二日晌午时,便到了宣武军的辖段。
陈言派了个军士上岸,跟宣武军通报了消息后,便直接驱船继续前行。黄昏时,大周号到了预定的支流口,没有犹豫,直接折向进入那条支流水道,正式进入大晋和大夏夹缝间,顺流而下。
陈言直接让人在船楼顶上挂上大周国旗,迎风飘扬的旗帜清清楚楚的一个“周”字让两岸的人都能清楚看到。
唐韵在三楼的哨室内,望着左右两岸,很快便看到岸旁有人影时隐时现。
不用问,那是大晋和大夏军的哨探,此刻肯定已经发觉了他们这艘大船的存在。
“奇怪了,当初那艘大楚的刺客船究竟是如何通过这条水道的?”她喃喃地道。
这条支流比滇江窄了不少,但也有四五十丈,每过一段,两边都会有延伸向晋、夏境内的水道口,不用想也知道,那些水道口内必定藏着两边的船只。
只要有未知的船舶敢进入这条水道,两边军船随时可能出来截击。
但大楚那刺客船竟然安全通过了这里。
而且,事后襄王没有找着那船,不知道那船上的刺客们是不是已经返回了大楚。
“这条大河上,没有拉起拦江链锁,皇上可知为何?”一旁的陈言不答反问。
“为何?”唐韵确实不知道,她擅陆战而不精水战,这些方面只能虚心求教。
拦江链锁她当然知道,大周国内的主要水道,只要驻有官军的,都会设置拦江链锁,两端系在岸上的大石墎上。
这是一种极为有效的阻拦手段,平时让链锁沉在河底,以免影响船只通行,但遇到要截击敌船或者封锁河道时,就会将那手臂粗的长长铁链拉直,横拦在河道上,使得船只无法通行。
“因为无论是大晋还是大夏想要弄一根拦江链锁,都必须要对方那边同意。”陈言从容道,“但晋、夏两国关系不佳,相互忌惮,怎会这样合作呢?”
“有些道理,但这与刺客船有何关系?”唐韵疑惑道。
“同样的道理,设若有一艘不明的船只忽然进入这大河,晋、夏两边是不可能向另一国询问,这船是不是你们的呀?”陈言解释道,“所以两国只能猜测,那船是对方的船只,提高警惕,却不敢贸然行事。”
“为何不是两国都以为那是敌国的船,所以同时出动军船截击?”唐韵不同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