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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乔千承与奇城悄然出城。
待到午时,乔千承策马奔腾,带着奇城大摇大摆奔进城门。
至乔府大门前下马,乔万继与乔二太太带着乔邰,三人已然等候在大门外多时。
“大哥!”乔万继红着眼眶相迎。
“大伯子。”乔二太太略带着心虚唤道。
乔邰亦心情复杂地向乔千承行礼:“大伯。”
“进去吧。”乔千承微微颔首。
詹事府,季宽来到孟仁平的公事房中。
“乔将军已然回到乔府。”他在孟仁平的公案之下坐下。
孟仁平抬眼看向于左手边侧座首座入座的季宽:“带了多少人?”
“一个,他身边原来的随从,现如今亦是亲卫的奇城。”季宽详细道,“还有另一个,是叫奇关的,此番没有跟着进京,想来是留在岭南了。”
孟仁平刚想说话儿,刚张嘴想到什么,转而往外看了看。
季宽注意到:“放心,不止有高远,还有行知在门外守着,没人可以靠近,亦无人能听到我们的谈话内容。”
孟仁平点点头,为保万无一失,还是把声音降低八度:“殿下离京前,也不知是派了何人去同乔将军面谈,今日乔将军已回乔府,显然已是面谈过了,也不知面谈的结果何如。”
“你都不知晓,我哪里会知晓?”季宽很有自知之明,他在殿下的心目中,那都得排在池南后面,池南都不知晓的事儿,他便更不可能知晓了。
孟仁平也没真想能从季宽口中得知是何人,只是谈论到,便问了句,听到意料中的言语,他眉目平平:“接下来,便是乔家小姐落葬,乔将军送完乔小姐最后一程,便得离京返回岭南……”
他很想找出被殿下委托去与乔千承面谈之人,但又碍于殿下眼下不在京城,且不说自有殿下不说的道理,因殿下离京之事,东宫不好有太大的动作。
东宫不动,都是各路人马的焦点。
东宫一动,唯恐会被人从中翻个底朝天,届时殿下秘密前往略阳一事儿,要完全掩盖,便会变得十分棘手。
毕竟那些个人物,个个都是老姜。
如此情形之下,还是求稳为佳。
“要不要见一见?”季宽问道。
虽没有明说要见谁,孟仁平亦心知季宽指的是谁,他不是没有思考过这个举动,事实上早在季宽进詹事府找他之前,他坐在公案之后,办理着公务之余,他心里也在衡量着此举的可进行性。
终是摇了摇头:“乔将军不是普通的将军,而是四征将军之一,是辅国大将军云大将军的得力干将,是大魏举足轻重的镇南将军。他现在在京城,见到他容易,可要在见过他之后,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特别是陛下的注意,却是不可能的。”
因着不管是他,还是符丰,一举一动皆代表着东宫,代表着太子殿下。
故而不管是他,还是符丰,在殿下回京之前,皆不能轻举妄动。
季宽自然也是知晓此顾忌的,要不然他自个儿早找机会去见乔千承了,也不必来问孟仁平,但他听完还是不死心:“除了你我,殿下居然能派出第三个人去见乔将军,可见此人很得殿下的信任,其信任的程度,绝对不亚于你我,更有可能更甚你我。你就真的按捺得住?真的能忍住去查得此人的身份?”
孟仁平瞥他一眼:“按捺不住如何?不能忍住又如何?你敢去见?只为了能从乔将军口中得知那人是谁?”
季宽抿了抿嘴,不吭声了。
孟仁平又道:“退一万步讲,就算你我能拿到光明正大的名目去见乔将军,乔将军也如你我所愿,和我们道出与其面谈之人是谁,那知晓了又能如何?”
他是有好奇心,是很想知道那人是京中的哪一位人物,可他的好奇心重不过他肩上的责任,尚无法冲破他的理智。
季宽听到光明正大的名目,脑子在此刻转得甚快,忽略掉孟仁平的知晓了又能如何,他双掌一击:“乔小姐落葬,这不是最光明正大的名目么!”
“你季宽与乔府的往来,已然亲密到能去送葬了?”孟仁平平静地问道。
季宽经此提醒,立刻回到现实,整个人萎顿下来:“那倒没有。咱季孟两府,谁人不知乃是殿下的人,乔将军素来不沾夺嫡浑水,哪里会容得乔家人与我季家人走近?日常的节礼年礼都无,何来亲密到能去送葬……”
孟仁平点头道:“故而你就别多想了。殿下那边可有消息?”
“你放心,殿下无事儿。”季宽也不知自家殿下前往略阳之后,发生了什么,经历了什么,但殿下的消息还是有的。
再坐了坐,说了一些闲话儿,他起身离开。
离开前被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事儿的孟仁平喊住:“今晚戌时二刻,宝莱楼见。”
季宽头也没回,举手摆了摆:“知道了。”
竟是连为何要到宝莱楼见面,他都没问,便应下了。
孟仁平失笑。
孟十三把李寿交代之事办完,事关兄长孟仁吉的安排,也在顺利地进行着,如若不是乔千承那边还没有确切的答复,尚需得到乔千承考验过兄长之后,方能知晓乔千承能不能应下她所求,她早出城往青北山去。
上回水蛇从青北山回来,将探得的信息仔细地同她说罢,那时她便想到青北山上,到水蛇提及的那墓碑看看,看青北山上是否真有另外的妖盘桓,奈何手头还有事情,加之还有李寿嘱咐的面见乔千承此重要之事,她着实脱不开身。
无法,只好暂待。
待到一切事了,她便可心无旁骛地登顶,找寻她梦中碎片的来源,找到她为何会被无端雷劈入世,并占据这具人身的缘故。
入世后的任何一刻,她都忘记过要找寻答案。
风筝是在午后回的孟府,她向孟十三禀道:“昨晚人定过后,那丫鬟才到约定的城东码头,与他们见面。那丫鬟十分谨慎,身着黑色衫裙,戴着黑纱帏帽,全身包裹,从头到尾不曾露出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