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瑾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康妮小说网https://www.vkni.org),接着再看更方便。
赵幻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确实是意图勾结外敌”
“哈!外、敌?!”孙罗快步走到赵幻身前,蹲了下来。
“来来来!你告诉本将,他意图勾结的外敌是谁?嗯?”
带着些嘶哑的尾音猛地向上挑起,赵幻不敢抬头去看孙罗,只是将身体团地更紧了些。
“东傀,外敌是东傀。”
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孙罗倏地一下站起身,朝着不远处跪拜在地上的赵垠走了过去。
“既然是勾结东傀,为什么本将之前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这个是”赵幻下意识就想解释;但是到了真的要解释的时候,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是什么?是你们失职!?连谁跟东傀有勾连都弄不清楚?!!”孙罗蓦然转身,向着侧后方的赵幻吼道。
赵幻全身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紧缩了一瞬,声音听起来和之前也有了一些不同:“将军明鉴,我等尽心尽力、未曾失职。”
因为担心孙罗会惩处赵幻,赵垠慌乱地辩解了起来:“主子明鉴,羽是想要勾结、还未勾结啊!
我等再怎么用心,也不可能料得到还未发生的事——”
“哐啷啷!!啪!”
赵垠的声音突然被巨响声打断,赵幻诧异地向自己的侧后方看去,只见原来赵垠跪着的地方,已经没有了人影。
“没跟你说话就闭好自己的嘴!!”
孙罗的吼声自稍远处响起,赵幻顺着孙罗的声音望去,才终于看见了被踹飞出去、撞翻了花几的赵垠。
青花瓷脆片散落了一地,赵垠不慎碰到了那些碎瓷片,手掌上被划出了深浅不一的口子。
醒目的红色滴在素雅的青白瓷片上,变得愈发鲜艳了起来。
为了不再给孙罗的火添上一把柴,哪怕赵幻十分心疼自己这个弟弟,也还是快速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孙罗踢了几脚碎瓷片,深吸了一口气,在一把雕花椅上坐了下来。
“没有任何契机、一向对主人忠心的一条忠犬,为什么会突然变心?
既然并不是那位的人,他又为什么要和傀国这等夷族勾结?
那位与傀国合作是为了利用夷族是想要除掉碍眼的人,他又是为什么?!
整个东关军!谁不知道羽是宥昀身边一只打死都不会还口的忠犬?宥昀那个兔崽子还没死,他又怎么可能背叛东关军?!
勾结?什么勾结!!?这他娘分明是宥昀那个小兔崽子在给老子下套!!!”
或许是太过生气,孙罗骤然站起身,又把刚才坐在身下的雕花椅摔了出去。
噼里啪啦的声音接连在屋内响起。
底下的暗卫们、看似不动声色地躲避着被孙罗砸过来的东西,心里实际上早就已经慌乱不堪
赵幻知道此时以自己的身份、已经不可能说服孙罗,只得将同为三品将军的钱慎谨抬了出来。
“将军息怒!兴许只是那位出手了。
属下记得骁武将军之前曾说——那位要宥昀死的时候,是形单影只、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
即使羽真的没有叛国的打算,但是只要宥昀认为他有,便也难逃一死。
此事诸多疑点,到底是真是假,还望将军明鉴!”
此言一出,孙罗果然冷静了许多;反复嘟囔了几次“身边没有一个人”之后,孙罗忽然开怀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对得上!如此就全对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像是突然中了邪的孙罗,底下的几个暗卫反倒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毕竟主子直接疯掉,总好过自己受罚。
“一心向着主人的忠犬反被猜忌、怀疑,最终落得一个被人打死的下场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好一场主仆反目的大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孙罗放肆地大笑着。
直到他的嗓子再也承受不住这般剧烈地狂笑、变得像是撕裂的破布一样时,孙罗才终于止住了笑声。
接过赵幻递过来的热茶,孙罗吹了吹自茶水上不断飘出的热气,眯起了眼睛。
‘如此看来,那只名为羽的狗定是死透了!不然又如何对得起他主人的愚蠢呢?’
如此想着,本不该再出声的孙罗,再次抑制不住地笑出了声。
“哒哒哒哒哒——”
“驾!”
乌云遮蔽了天空,让本就昏暗的夜越发漆黑了起来。
羽穿着一身黑衣、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自稀疏的枯树林中疾驰而过。
黑色的骏马名叫“无臣”,是皇帝封宥昀为安东将军时,一并赏赐下来的。
“无臣”、“无臣”若是单听名字,则多半会以为这是匹性情暴烈、喜欢攻击人的烈马;但是实际上,无臣是一匹情绪稳定、不喜攻击人的马。
无臣的先祖也曾在广阔无垠的大草原上驰骋,但是历经诸多岁月、到了无臣这一代的时候,已经再也找不出昔日烈马身上的狂野和潇洒。
它们身上的野性因为一代又一代的驯化而褪去,然而身为帝王的姜毅嘏,却并不希望这匹自黑暗中走来的骏马太过温顺。
——马失去了野性,便如同猛兽失去了爪牙;野性需要被驯化,却不能完全失去;如果只知顺从,又与常马何异?
猎犬拥有利齿,所以才能咬破猎物的喉咙;如若它的利齿随着温顺掉落,那又与猎物何异?
千里马之所以能日行千里,是因为它骨子里的桀骜不驯;如果用“无臣”二字、便可以换来咬破敌人咽喉的利齿,那又何必要它事事屈服?
“哒哒哒哒哒哒——”
枯败的细枝随着马蹄声一次又一次的断裂开来,寂静无人的小路上,唯有羽和无臣一人一马。
“驾——”
眼前被黑暗笼罩,无论是那条格外寂静的小路、还是身旁快速掠过的枯树,都像是被罩着一层布、无法让人看得真切。
在那条走了千百次、已经无比熟悉的小路上,羽催着无臣跑得更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