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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邹家庄,邹树平陪着大哥去丈人家还了驴车,然后俩人扛着被子和褥子,穿街走巷回家,平时话都不多的兄弟俩,依然保持着沉默。
进了院子,把院门用锁链锁好,一前一后俩人进了东屋,邹树林一看媳妇没在,“树芬,你嫂子回西屋了吗?”
“嗯,嫂子说累了,去西屋躺着了。”邹冠海坐在炕沿处,老伴坐炕头中间,邹树芬坐里面一点靠近窗台,挨着她老娘。
邹树林抬脚朝西屋走去,“我过去看看她,就回来。”掀开门帘,“我回来了,把驴车也送了回去。”
邹玉娟看着丈夫,“你还有事儿吧,有事儿先去说事儿吧,我躺一会儿,有点着凉。”邹树林摸摸媳妇额头,没发热。
“那你吃点什么不?我给你找找去。”
“不吃,晚点喝点热水就行。你去吧。”邹树林一想,赶紧去看看还有事儿不,没有了再给媳妇找热水。
回了东屋,看到邹树平已经坐在了炕沿上,邹树林就站在板柜前面,面对着大家。
“你们爷爷的事情已然这样了,谁说什么也只能听着了,听到不好听的,也不用分辩,随他吧,以后院门还是跟之前一样,多关着点就行,反正是冬天。”邹冠海看着几个孩子。
“对了,树芬女婿临走的时候,说他父母让他问问我,他们俩结婚的日子,还改不?”邹冠海本来不想说着,可是想想,早晚舍不过的事情,趁机谈了确定下来也行。
“他们家什么意见?”邹树平不说话,邹树林还是要说的,他是老大,有些事情逃避不掉。
“他们家的想法是按时举行,我算了算,也刚好在百日内,也不是不行,不然就得最少一年以上。咱们这边有个说法,结婚改日子,对婆家不好,估计他们家就是因为如此。”
邹树林听着父亲的口气,是不准备改了,于是问小妹,“树芬,你的想法呢?”虽然小丫头也未必懂。
“我都可以啊,随便。”邹树芬结婚的被褥、棉服已经做好了,包包的东西也没多少,买的差不多了;大部分东西都是婆家那边准备的。
邹冠海看着小女儿,再看看俩儿子,最后问老伴,“老婆子,你说呢?”
“那就结吧。”
邹树平对这些,不太懂,也不想参与,虽然他跟妹妹相差两岁,但是他觉得俩人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
大家没别的意见了,安排二十八需要圆坟,邹冠海就让邹树林回去睡觉了,他们四口也准备休息了。
此刻,邹家庄西北角很多人家都没睡呢,有人忙着缝着过年的衣服,有人绱着鞋子,也有人在磨粘面,每个人动着手的时候,也不影响嘴巴说话,除了说着过年的安排和今年的收成,不忘记讨论一下白天发生的事情。
有人叹息,邹老爷子一辈子生儿育女,最终选了这样一条路,也是没了办法了吧。
有了解过去的人,则说着,当初对媳妇多艮苦,如今就有多“享福”;所谓的十年看婆,十年看媳,也就是如此了。
有人说着邹冠海两口子如今,也是有儿子和媳妇的人了,就不怕将来也被如此对待吗?
第二天早上,有人发现邹冠海家的南面院门没有开,不过看到烟囱是冒烟的,就摇摇头,绕着走到北门,也是关的严实的,于是再次摇着头走远了,因此又多了一项谈资。
父亲吃过早饭,就出去了,说是想去外头拾粪。
母亲在家,整理一下大年初一大家要穿的衣服,我们姐妹三个都做了新上衣和裤子,妹妹的上衣是小桃花的,我和姐姐的是单色警蓝色的,裤子都是黑的,三个人买在一起,套着剪,还省一点;都是父亲赶集去买的布,早就裁好了做好了,鞋子也是,姐姐和我的棉鞋是黑条绒的面,小妹的棉鞋是红色的条绒布。
父亲和母亲没添新衣,都是旧的衣服,洗的干干净净的,不过父亲有一双新鞋,也是黑色条绒面的。
母亲整理好衣服,都放好,只等大年初一出去拜年的时候换上,想着姐姐年后就要结婚了,母亲心里很郁闷。
我和小妹把爬豆挑好了,用大盆泡上,母亲让我去表舅母家问问,什么时候能用小磨,我不太情愿,小妹自告奋勇的说陪着我,只好去人家问了。
这几天,都是借小磨磨粘面、准备炸粘糕、做豆包的,也有磨绿豆摊饹馇的。
我们俩到舅姥家的时候,舅姥姥就正在摊饹馇,舅母正在屋里磨面,说好了中午吃过饭就可以搬磨子来,我们临走的时候,舅姥姥让我们拿了五张饹馇,推辞不过,我们俩就拎着东西颠颠的回家了;刚好,炸炸糕的时候,可以炸点饹馇千吃。
下午,搬了小磨过来,我们娘三个就开始磨面,推小磨看似很简单,其实用力不匀的话,那个面也粗细不均的,我送料的时候,不是多了就是少了,要么水多了或水少了,母亲开玩笑说这啥都不会做,将来到婆家肯定受气。
终于磨完了面,清洗干净了,二婶婶就把磨搬走了,于是我和小妹又去她家给“帮忙”去了。
二婶婶对于我们俩来,表面是帮忙,实则是想过瘾,还是很高兴,也不批评我们做的好或不好,她总是说,“啊呀,侄女们来帮忙我,就给我省力了。那几个土匪小子,都指望不上的。”
二婶婶家也用完小磨了,我们给表舅母家送回去,回来的时候,还带了几个小跟屁虫,舅母家的表弟和表妹跟着过来玩。
二十八,有人看到邹冠海父子三个去上坟了,媳妇和姑娘们都没去,有人指指点点,有人冷漠相看。
唉,个人吃个人家的饭,犯不上说三道四,道不同不相为谋,可以远离的。
邹冠海夫妻俩,对于别人的议论,还真没放在心上,一个是不出来,根本听不到,二是人家的日子,本来就是关上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