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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戟……”
一个骑士怔怔望着很是出神,恨不得自己也打造一杆。
可他很清楚,打造出来后,他也很难御使自如。
那哪里是什么戟,分明是凹刃双刃战斧!
庞德身边多是凉州人,此刻望着‘太史文恭’背影,本能的崇敬。
庞德则翻身上马,拉扯缰绳调转马头,扬鞭抽打:“走!回营!”
长平观距离池阳很近,阎行可以看到池阳的城墙轮廓,与城上忙碌的人影。
池阳城墙各处,守军正搬运各类物资。
黑熊驻马西侧地势最高的一座坟冢之上,就见城墙上守军运输各种木板、木椽子,加固城墙外侧,设立了一层挡箭板,还搭建了成排的木屋。
看样子,马玩很怕他夜袭夺城,要将兵力尽可能塞在城墙上,竟然拆毁屋舍,取出木材在城墙建立守军的起居屋舍。
观察片刻,黑熊取出一条帛书,在一根短矛上扎紧,递给吕布。
吕布反手将方天戟钉在坟冢厚实土层上,右臂抓短矛,驱马朝池阳西门而去。
马匹驱驰,相距四五十步时吕布投矛,同时调转马头折返。
城上弓手开始射击,箭矢仓促而发来不及瞄准,钉在城外湿软地面。
而投出的短矛钉在外墙一块门板之上,矛刃洞穿,吓的周围七八名弓手缩身闪躲。
没人敢拔这根短矛,很快马玩穿戴黑光铠,挂褐黄如似虎纹一样的斗篷,在卫士簇拥下登上西城墙。
他远眺城外坟冢高地上的黑熊,伸手接住亲卫将递来的帛书,抖开就见简体字写着:降。
“阎彦明有援手之义,我坐拥坚城,岂能惜命轻易投降?”
马玩将帛书传给池阳令,以及部属传阅,垂眉看远处黑熊:“我已向段忠明、杨文实求援,这黑虎牙贼寇出身,以妖异惑人,今番接连造祸,各方岂能容他?”
池阳令也只是看了一眼帛书上那个毫无诚意的‘降’字,不由嘴角抽了抽,城外黑熊实在是缺乏劝降的诚意,这不是要逼死马玩?
若真因这么一个‘降’字而开城,马玩以后就是活着,也社会性死亡,积攒半生的威名、形象也将彻底破损。
城外毕竟还有韩遂三千人援兵,没打一战,就轻易那么降了,以后无数人路过马玩的屋舍,都要进来吐口水。
这种恶名还会连累子孙,让子孙难以抬头做人。
池阳令安慰马玩:“将军息怒,待元常公渡河,自会来调解、规劝黑虎牙退兵。”
马玩听了只是呵呵冷笑,让县令有些尴尬,也只能讪讪赔笑。
本想提议出城去见黑熊,见马玩这样子,县令也就息了这心思。
他不开口,马玩纵然有心与城外交涉,也不好意思开口。
这时候黑熊指挥吕布又驱马到城下,手里举着方天戟斜斜指着马玩,做挑衅姿势。
城下只有这位太史文恭,可马玩左右军吏、骁锐都当这人不存在。
该搬运木材的搬运木材,该呼吸的呼吸,只有弓手紧张瞄准,估测彼此距离,等待射箭的时机。
随着‘太史文恭’靠近城池,墙上弓手纷纷发射,方天戟左右拨挡。
可能是打仗打习惯了,现在黑熊远远看着,总觉得吕布有些敷衍,只是装模作样拨挡,箭矢接二连三射中,但也多数弹开。
寥寥无几的箭矢随着吕布身形晃动,也都抖落在地。
城上千人观望,看着‘太史文恭’身上鎏金明光铠,一个个谁不眼馋?
仿佛故意,‘太史文恭’在西城两端往返纵马驱驰,引的弓手纷纷射击。
箭矢钉在地上,白色箭羽与黑黄地面反差明显。
“将军有令,不得放箭!”
“将军有令,不得放箭!”
城上传令兵快步奔跑,传递马玩的最新军令。
马玩觉得待着无趣,引着卫士转身下城楼。
县令跟随在队伍后面,忍不住停步,扭头去看坟冢高岗上驻马的黑熊,再看看更一步贴近城墙遛马、耀武扬威的‘太史文恭’。
最后,这县令又左右看看城墙上的守兵状态,见普遍面有怨恨、幽怨之气。
拆毁房屋增强城防,意味着城内守兵的家眷生活条件变差。
如果攻城方迟迟不退兵,那城内非战斗减员会非常严重。
这是乱世,男女老少就算没经历过,也都听说过。
只要想一下,就知道城内百姓、守兵会遭遇怎么样的悲惨命运。
反正拆毁屋舍,再怎么拆也拆不到县衙、马玩将军府的头上。
县令只是这么随意看了两眼,就快步跟着马玩离去。
西门大街上,女人们正在搬运木料,一些石块也被丁壮搬运,往城墙上运输。
街道上地面排水顺畅,已经干硬。
县令踩踏其上,见路边屋舍宅院里都没有储备过冬的柴草。
他能看到,马玩也能看到。
马玩很有信心,他相信段煨、杨秋不会坐视他灭亡。
钟繇也会想办法迟缓、破坏虎牙军的进攻。
只要守住十天,各方援兵抵达,哪怕无法击破虎牙军,也能谈判解决。
三辅之地,现在黑熊已经占了京兆尹,左冯翊就差池阳与西北的云阳。
池阳落在对方手里,自己倒霉,会拉着段煨、杨秋一起倒霉!
保护自己,就是保护他们自己!
马玩,真的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