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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是儒家理念的分歧和扭曲,算来算去,其实只是一笔简单的经济账。
毫无人性可言,一切都是行动成本在限制。
可百余年的差异对待,经济账也变成了政治传统了。
也可以理解为内部的异端,远远比外部的异教徒更可恨。
异端会执着于杀你全家,瓜分你的家产;外部的异教徒就慈眉善目的多,起码还有商量或投降的余地。
“千古不变的道理啊。”
“没有一点新意。”
夜空幽蓝,黑熊忍不住长叹一声。
仰望星空,黑熊感觉自己的形象就像一条瞪大眼睛的鱼。
总觉得一股股的杀意从过去的时空、未来的时空向自己汇聚,让他难以克制。
呼吸与心跳两种节奏混在一起,黑熊一个深呼吸,身上的铠甲、头盔、齐齐消失,化成卡片被他收走。
夜风吹刮他的面庞、耳朵,如似无数亡魂在呢喃。
又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感觉有些冷。
心念一动,铠甲、头盔卡片又在身上具现,终于暖和起来。
挨了片刻的冷风,黑熊思绪也趋于正常,不再思索那些没意义的事情。
现在是自己抓刀,杀几个人由自己说了算。
袁谭、崔琰两个人的部队,敢跟自己打?
还有牵招,这个人想的不就是搞个鲶鱼效应,强行收编南匈奴雇佣军,让匈奴和乌桓仆从军内卷?
牵招不会在乎匈奴部族的长远未来,他在乎的只是手里能否有一支听话,能鞭策乌桓仆从军的匈奴仆从军。
所以自己动手后,牵招翻脸的概率不大。
河北损失不起自己这样的优质盟友,论盟友质量,自己可比刘表之流强多了。
牵招不翻脸,那五千乌桓仆从军才是隐患。
思索着,黑熊返回营帐,躺在一张熊皮上闭眼就睡。
蒲坂城内,崔琰三人推杯交盏,喝的好不畅快。
乱世中人饱受生死别离之苦,情绪压抑,都有狂欢释放压力的倾向。
这个三个人狂欢宴饮,崔琰打着酒嗝儿,毫无威严长者姿态,好奇询问:“公佑啊,那太史文恭究竟是人是鬼?”
“非是活人。”
孙乾脸颊涨红,双肘撑在桌案上,两手仿佛绿叶衬托花朵一样托着自己下巴:“太史文恭与其坐骑,力大无穷,不知疲倦,没有言语嘶喝,也不饮不食。”
“常山赵子龙与太史文恭数次交手,察觉不到此人气息变化。”
“还有博望坡一战后,常有人请托,欲跟太史文恭坐骑配种,出重金,也没有回复。”
孙乾说着醉眼去看王修:“叔治今后若在黑虎牙麾下效力,或许能探明真相。”
王修哪怕醉成一滩泥在那眨眼间哼哼唧唧,此刻很是好奇,也没有答应孙乾的请求。
孙乾想了想又说:“襄阳许汜,此公曾是吕温侯帐下从事。一次与他宴饮,他说太史文恭之背影,与吕温侯类似。”
崔琰端杯正饮酒听了这话一呛,又咳嗽几声,才说:“怎么可能会是吕温侯?”
孙乾抬起下巴正色去看:“我与吕温侯不熟,就将这话说给了主公,主公又问了关君侯与三将军,皆说太史文恭行走姿态颇类吕温侯。”
抿了抿嘴,孙乾也感觉有些渴,就对崔琰示意。
崔琰很想继续听,就主动给孙乾酌酒,双手奉上:“公佑,请。”
孙乾不伸手,张嘴凑过去咬住金酒杯向上仰头,吸溜掉杯中酒,松开牙金酒杯坠落在桌子上弹开。
吧嗒两口,孙乾扣扣出汗的脖子才说:“等太史文恭摘下面甲,就知是何身份了。不过看他终日佩戴面甲,说明容颜影响重大,不能见人。”
“公佑说的有理。”
崔琰转身将王修扶起来,举起巴掌就要抽,王修立刻睁开眼睛:“嗯嗯嗯,公佑说的有理。”
王修被扶着背依梁柱而坐,不敢再躺下,就听崔琰说:“不管是不是吕温侯,若太史文恭真非活人,那此事可就有趣了,这个消息如似泰山之重。”
王修勉强点着头:“季兄的意思是小弟去关中效力?”
“千万家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比之此事内情,如似尘土。”
崔琰盘腿坐在王修面前,收敛醉意,努力正色说:“叔治,好好去想。你若在关中,黑虎牙纵无神异之能,以其本领,关中将是我等退路。”
边上孙乾见崔琰还要劝,就爬过来,又翻滚头枕在崔琰大腿上说:“季兄不知叔治本性,你再劝他也不会当场答应。”
果然,王修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崔琰就听孙乾继续说:“我有一计,可退黎阳之曹兵。”
“公佑是说太史文恭?”
“对,这虽然是我等猜测,但也未免巧合。”
孙乾闭上眼睛,睡意袭来:“黎阳危急时,就散布流言,说黑虎牙是吕温侯之子,吕温侯未死,化名太史进伴随其子左右。如此一来,黑虎牙种种神异,也就明白了,由不得曹操不信。”
崔琰听了点头,当即推开孙乾沉重的脑袋,爬起来去找毛笔,磨墨后将这个猜测、诡计写下来,以免酒醒后遗忘。
孙乾脑袋砸在毡毯上,撇撇嘴很是不满,想开口说骂,但意识快速被醉意侵蚀,遂昏沉入睡。
崔琰捉笔书写,看着黑熊两个字,心中隐隐有一道明悟闪过。
这明显是个化名,但也不是随意的化名。
握着毛笔,在黑熊两个字下面书写‘冬藏假死,春时复苏’。
什么吕布的儿子,崔琰断定许都的那个流言绝对是真的。
肯定是曹操挖坟挖多了,挖出了一个假死的修仙古人,就如熊冬日假死长眠一样。
打着酒嗝,崔琰豁然开朗,精神愉悦起来,卷起面前的帛书,折迭后塞进怀里,才转身趴在地上睡觉。
王修斜眼看着崔琰动作,这才贴着梁柱滑到在地,屈身侧躺在毡毯上安心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