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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尸宗外室弟子唐舟,拜见天启长老!”
洞厅之内,陈阳摒弃杂念,冲坐在石椅上的老者恭敬施礼。
只是,他这厢不说话还好,口中话刚一出口,立觉前方有一股沛然气势汹涌而至,朝他兜头压下。
‘这是……金丹巅峰!’
甫一感受到气势中蕴藏的气息,审尸官立时确认天启修为。
话说早在云洲的时候,他灭真君、战开阳,最后还与真定佛寺的元婴老祖枯叶和尚对过几招,早就对真君威压无感。金丹巅峰魔君若想将他制服,单凭气势威慑可休想做到!
不过嘛,因为他此刻扮演的乃是一名筑基后期修士,又想着若不让人家师徒俩出口气,结果或许还要更糟……
思虑至此,审尸官当即面色一白,在天启魔君的气势压制下“噗呲”一声吐出大口鲜血。
石椅方向,觑见陈阳在真君威压下面无血色,现出极度萎靡的模样,一道宛若金铁交击的沙哑声音才悠悠传来。
“你来自哪里?师承何人?”
因这道声音与自己预料中的差距甚大,陈阳不禁抬头朝石椅望去。
只这一眼,他便看到开口说话的果然不是端坐在椅上的温润老者,而是站在他左侧,那个脸罩青铜面具、浑身缭绕死气之人。
此刻,这人一身气息汹涌勃发,金丹巅峰的修为显露无疑。
再反观坐在石椅上的老者,其自打陈阳进入洞府后,就坐姿不变、神态不变!虽形似活人,却无端给人一种机械死寂的感觉,犹如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难道……’
心头升起明悟间,附着在身上的压力立时又增强了几分——很明显,这是此间主人见他迟迟不答话,有些感到不耐烦了。
“回……回禀天启长老,唐某乃禹洲凤鸣国人氏,家师名唤幽狂……”
说这句话时,陈阳装出勉力模样看向前方的面具男,语气可谓是恭敬至极。
因为他此刻终于是确定了,眼下坐在石椅上、宛若谪仙的白衣老者貌似并非天启魔君。真正的天启魔君,正是那名头戴青铜面具的神秘人物。
“呵!你小子的灵觉倒是敏锐。”看到陈阳貌似已将自己的把戏拆穿,那名面具人却似毫不在意。
他三两步走至石椅旁边,也不管石椅已被他人占据,径直一屁股坐下。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当面具人的身体与那名白衣老者碰触的时候,前者身躯宛若虚幻魂体,径直融入了后者体内。而那名白衣老者则是面皮一颤,眸中立时现出灵动神彩。
“幽狂啊……”这次声音从白衣老者嘴里发出,已与先前面具人的嘶哑难听大为不同,变得宽厚亲切起来,“本君记得幽狂,那厮性子有些乖戾,又不喜受宗门规矩束缚,惯爱独来独往。只是老夫也未想到,如此一个凉薄之人,竟也会起意收徒……”
他在这厢兀自喃喃,似陷入了某种回忆,可施加于陈阳身上的威压却不见减少,而是越来越大。
而在审尸官这边,感受着周身压力渐趋沉重,他表面虽做着强自忍耐的姿态,心中却又对自己方才那番判断生出怀疑。
‘不对啊!瞧这白衣老者的模样,此时分明也是一个活人!所以,这天启老魔的真身,到底是刚才那个面具男,还是眼前的白衣老头儿?亦或是……二者皆是?’
也正是到了这个时候,陈阳才对千尸宗的尸道功法生出些敬畏与好奇。但很显然,若想谋取这些魔门妙法,还需通过眼前难关……
石椅处,经过一番回忆,天启对陈阳的来历明显未产生什么怀疑,不过,陈阳若想顺利回归千尸宗,单凭此点还远远不够。
“方才在落霞峰外,你与小徒的那场斗法,老夫都看到了。你之修为比幽月深厚得多,所祭炼的活尸明显来自金丹真君遗骸。可是幽月那具炼尸仅为筑基境界。你以金丹境炼尸对阵幽月的筑基境炼尸,不可谓不是恃强凌弱!初入山门第一天,你就做出这等欺辱同门的举动,足可见你心术不正!似你这等人,千尸宗可是不收的啊……”
当“心术不正”这句评语进入陈阳双耳,审尸官就瞠目结舌,差点儿爆笑出声。
心术不正?请问这是堂堂金丹境魔修能说出的话么?试问世间魔修千千万万,又有哪个心术正过?老贼以“心术不正”评价魔门弟子,实乃没脸没皮,无耻至极。
审尸官嘴唇翕动,想出言为自己辩解几句。未及开口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天启话中似有些蹊跷之处。
‘老魔刚刚那番话,表面上看是在叱责我恃强凌弱,但其每每提到‘金丹境炼尸’几字,语气明显有些加重啊……’
依循着心头升起的这道明悟,陈阳顶着庞然威压将腰间灵兽袋解下,继而施法冲其一点。
随着一道光华从灵兽袋射出,触及地面后便化作了一具干涸炼尸——这头炼尸头上没毛,正是之前陈阳用以同幽月对战的空竹遗骸。
顶着不断涌来的魔君威压,陈阳再次朝前参拜,口中话语颇为痛心疾首。
“天启长老教训的是!先前唐某确有些傲慢了,未顾及到同门情谊。此刻听长老一番教训,方才领悟到自己错处。唐某不才,为表痛改前非之决心,愿将这具金丹遗骸献给长老。以感谢长老对弟子的点拨……”
审尸官这句话刚刚说完,自打入洞伊始、始终环绕在他身周的魔君威压便是倏忽而逝。外力的突兀卸去,令陈阳收力不稳,差点儿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不过他始终悬着的一颗心,却是终于能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