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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依旧不搭理嬴弃,自顾地吃着东西,飘逸的长发被风吹起,一股淡淡的兰花香味涌入嬴弃的鼻腔内,陶醉其中,这股幽香是他近些时日魂牵梦萦的牵挂。绮罗那双盈盈的秋水眸子望着不远处的泉眼,修长的睫毛就那般保持着位置,玲珑剔透的小脸上净是委屈幽怨,两颗晶莹的玉珠无声地划过面颊,片刻后,竟转化成声声啜泣、低吟。
嬴弃哪曾见识过绮罗这般姿态,一时间手足无措,在一旁干着急,他不明白,为何绮罗会突然哭了出来,只得快些走近绮罗身旁,抓住绮罗的纤纤玉手,很是关切地问道:“绮罗,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呀?”
闻声,绮罗方才回过头瞪着嬴弃,缓缓道:“滚,不关你事!”周围灵气瞬间聚集到一起,温度骤降了几分,甚至,绮罗身上依旧可见似有似无的杀气,那是之前嬴弃还在砍柴时见识到的,以后就再没有见过了,绮罗此刻的这幅模样让嬴弃有一瞬间的惧怕,瞬息之间,却又是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绮罗,虽然嬴弃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抱,但就是下意识的一个动作,没有思考,亦没有迟疑。
被嬴弃突然一抱,绮罗身上的灵气也变得稀薄了几分,她恨恨地看着嬴弃,意味十足,过了一会儿,绮罗方才将自己的全部气息收敛,而后说道:“这就是你们世家公子对妙龄女子惯用的把戏吗?搂腰加拥抱,以为这样就能骗到一个女孩儿,嬴弃呀嬴弃,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呢!”
嬴弃没有反驳,依旧紧紧地抱住绮罗,绮罗接着说道:“放开我,你走吧,以后你还是少进来为妙,我也不想你负了那斯年的心,否则日后落人口实,说我是那不知廉耻,专勾搭别人未来夫君的狐狸精,有些界限该厘清还是要厘清的,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便是礼,也愿你莫做那薄情寡义的负心人,一个人,一生真心待一人也就足够,莫要少年心性,只知寻花问柳,伤了佳人的芳心!”
“绮罗,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嬴弃疑惑的问道,并不理解这话语的意思。
“哈哈,嬴弃,我不管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有些事情我希望你明白,对于一个女孩而言,有时候一次的回眸就是漫长的一生,别辜负了人家。”绮罗惨然一笑,似是伤心到极致,绝望的说出这些话语,像极了一朵被风雨摧残地不像样子的玫瑰,让人心底止不住的流血。
“绮罗,你忘记我曾答应过你的了吗?我要对你负责一辈子的呀!”嬴弃此刻再也抑制不住内心要爆发的情绪,他歇斯底里的吼道。
“斯年师姐诶,在我心里面,我就只是将她当成了我的师姐啊,对她所有的一切,就只是像对待我姐姐那般,并无其他想法啊。再说了,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喜欢的女子,眼若星辰,心若明镜,纵是看尽世间丑恶,人心不古,也依然知性善良,淡雅从容的吗?”嬴弃发觉这一次好像真的伤到了绮罗的心,自从那次意外后,绮罗对自己真的多了不一样的感觉,而自己,对绮罗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毕竟那是任何人都没有给过的感觉。
绮罗此刻无心掰扯太多,她只觉得心中有些痛感,麻木地说道:“你别忘了,我是山鬼,我眼若深渊,内心被黑暗填满,纵是我看尽世间善恶,只觉人是蝼蚁,不屑一笑,仿佛一个背后的下棋者,看着自己的棋子互相搏杀,只为成为万中无一的棋子。当然,我是知性的,知晓人性,喜欢玩弄人心,对于这些,我确实从容,所以,你何必和一个妖解释这么多呢?你在那悬崖之上与那翘首以盼的斯年论道之时的豪言壮语,这么快就忘记了?人与妖,毕竟殊途,或许,你的行为已经昭示了你的决定。”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从没觉得妖如何,你虽是山鬼,在我心里,只知道你是绮罗,是那个永远心怀善良的绮罗,若有一天,天下修士联名讨伐,那我便与天下修士为敌,要伤你,得先让他们踏过我的尸体!”嬴弃很认真地说道。
闻言,一股欣喜蔓延在绮罗心底,她回眸望了一眼嬴弃,眼前的少年,自己有些看不透,或许是极南之地的历练使他看清了很多东西,又或者,他本就是这样的,绮罗不确定自己是否了解嬴弃,但是,从认识他开始,绮罗能确定的就是嬴弃很轴,他认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去改变。
外面的世界多了些凶险不假,可相比龙形石头内的这一方天地,绮罗还是更喜欢外面一些,起码能感受一下阳光的炽热,感受一下花香扑鼻,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生气,外面总好过死气沉沉地内部世界吧。
“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嬴弃,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极南之地的怨气比之前浓郁了很多,如果你们路线没错的话,那么此处很有可能是一个古战场,那滔天的怨气以及灵力残留的气息形成了一个古怪的磁场,我也说不上是哪里古怪,但是,千万要小心,古战场不是你结丹境中期就能随意染指的!”绮罗朝着外面望了望,才发觉天色不早,也是在这时,出于妖物的本能反应,她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怨念,吓得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嬴弃听闻绮罗话语当中并无愠色,甚至还关心起了自己,心底不安的感觉瞬间消弭,甚至多了一丝丝窃喜。
“好,放心吧,我知道自己的能耐,我不会逞强的,我答应你,你呢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以后不许再说那般让我走的话了。”嬴弃温柔一笑,漆黑如墨的双瞳倒映出绮罗的倩倩身影,期望着绮罗能对自己莞尔一笑。
……
一夜无话,嬴弃昨晚睡的很好,梦里出现了一段美好的画面,刚想回味,哪知一声呼救将嬴弃的思绪打乱,一把拉回了现实,也不拖沓,快速赶往声音出现的地方。
刚到那里,就看见易玄道人和闻啼门大部分弟子已守候在那里,他们的目光齐齐地锁定在面前的一大片荒地之中,由于距离有些远,嬴弃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何事,只得加快御剑速度,待赶到后,才发现这一片荒地之中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和尚,以及两个闻啼门的弟子,他们身上的衣服均被鲜血染红,由于相互称托的关系吧,身死的几人脸色出奇地惨白,瞳孔放大,眼窝深陷,看这模样已经苍老了三十岁。
嬴弃只是草草地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说实话,此刻他心里有些恐惧,毕竟身死的那两人,一个已经是结丹境后期大圆满境界,另一个也是一只脚迈入了结丹境后期,这样的高手竟然也会栽,内心不免打鼓。再细细看那几名和尚,嬴弃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加上他们身上金光流转的袈裟,分明就是般若寺。
从现场看来,周围杂草不生,显然常年被怨气侵蚀,般若寺的几个和尚也是倒霉,不小心误入这里,还没来得及运功,就被这荒地之中的力量击杀,而闻啼门的这两名弟子,分明就是守夜的其中两人,可能是感受到了异样,方才前来查探,和般若寺的和尚一样,还没来得及通风报信,全身精血全被吸干。
想到这里,嬴弃忽然记起昨夜绮罗的话:古战场。可是,他并不知道古战场是怎样的,只听说很是凶险,而如今看到结丹境后期大圆满的师兄都没来得及做防备就已然身死,这未免有些骇人听闻。
过了半天,易玄道人方才注意到后面赶来还在发呆的嬴弃,也没有叫他,对着闻啼门众人说道:“这里很可能是上古战场,大家尽量离得远一些,磁场太混乱了!”
闻言,瑜干和穆瑾赶紧过去把嬴弃拉了过来,而后方才向易玄道人分析道:“易玄师叔,这片荒地有古怪,能悄无声息地击杀结丹境后期大圆满的修士,并且是一击致命,单凭怨气恐怕没有这样的威力,而且,我隐隐感觉,这里不止怨气,还有异常混乱的灵气,还有另外的一种气息,我无法形容那是什么,但它给我的感觉很是危险,杀死他们的很可能是最后我说的那股气息。”
易玄道人点点头,带着赞许的目光朝着他二人说道:“嗯,不错,出来这么久,确实长进了不少,杀死他们的就是你们说的那股气息,虽然有些熟悉,但总是说不上来。古战场我年轻时去过不少,可像这么怪异的,我还是第一次碰到,总之,希望各位弟子还是小心为妙,切勿乱动这里的任何一样东西。”
这个古战场确实有些怪异,虽有怨念聚集,却也掺杂了一种变异的灵力,而且这两股气息一直被第三种气息所笼罩,像极了一个阵法,阻挡着打算进入其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