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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醒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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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舍之人必须以被夺舍者的嫡系血脉为引,方可成功,不然轻则五腑受伤,重则走火入魔,甚至连命都有可能保不住“,楚云湘轻声说道。

摇了摇头,“睿煊皇后一生光明磊落,朗月霁风,怎么可能残害血亲来救自己?”,她站起身走到窗前,“而且,她在查阅典籍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那便是传承千机术的人,到了年老体衰之时,便会陷入沉睡之中,只有在某种特定的环境或条件下,才能被唤醒,而后通过血脉为引,进行夺舍”。

萧简细细思量了片刻,问道:“不知云湘姑娘是如何知道千机术的?”。

楚云湘闻言,笑了笑,道:“千机术听起来确实匪夷所思,我起初也是当做故事来看的,白驹苍狗,转眼已近一百五十年了,前尘往事早该随旧人埋入黄土了,孰料你们二人竟为了传说中百余年之前的千机术,来了我这琅嬛阁,真是太有意思了”。

原来当年睿煊皇后始终不忍伤害亲人性命,而放弃用千机术来救自己的命,最终只活了二十五岁。临终前,将千机术的秘密写了下来,留给了后人。

霍然转身,她面色肃穆,一字一句地说道:“或许,这世上还真有活了一两百岁之人,也未可知”。

此话一出,两人皆浑身一震。

生老病死原本就是人世间的常态,花开花落总有时,千机术夺舍他人生命,实乃有违天道和伦理纲常。若是任由其散播开来,恐怕会有不少平民大众要遭殃,毕竟百姓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日子实苦又任人欺凌,倘若真的被人夺舍了,没了命,也不会有人为他们出头,说起来不过是命微人轻罢了。

“云湘姑娘,这千机术是否真的必须要有嫡亲血脉,才可做引?”,萧简轻声问道,目光灼灼。

楚云湘点了点头,道:“千机术必须在传承血脉之间为引,方能大成,这点毋庸置疑。但至于是不是一定要用嫡系血亲,还是说,可以用旁系血亲,我也不敢肯定。毕竟,如今离睿煊皇后和谢云徵的年代,已经过去一百多年了。况且,谁也没有见过真正的千机术”。

沈月明听到萧简问这话的时候,心中猛然一跳,一种极为浓烈的不安顿时涌了上来,瞬间似乎将身体凝固住……。

说起来也算是阴差阳错,若非当年雪衣门的谢云徵将千机术送给了睿煊皇后,他们又找上了琅嬛阁,这千机术的秘密恐怕要成为千古之谜了。只可惜,谢云徵想救的人,早已白骨成灰,饮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早已转世去了。

在沈月明再三的确认和要求下,楚云湘承诺要求其所杀之人,必须是大奸大恶之徒,绝不强求其做违背法理和良心的事情,她的心才落了下来,松了一口气。随后,楚云湘爽快地交出了可以医治侍月姑姑的药方,叮嘱只需按方抓药即可,虽说不能完全恢复如初,但保住性命应该是无虞的。

看着手中的药方,沈月明心中十分高兴,并没有留意到萧简脸上的神情,困惑、踌躇,无奈,甚至看向她的眼神,竟隐约有了几分担忧。

“她救一人,承诺我杀一人”,楚云湘笑笑地说道,“那么你呢?御政王萧简,你从我这里得知了千机术的秘密,又准备用什么来交换呢?”。

萧简看了沈月明一眼,道:“不知云湘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具体说了什么,沈月明并不知道。离开时,也没有再看见楚云湘,还是毕琛将他们送了出来。

琅嬛阁最高处的登天楼,楚云湘站在高高的栏杆上,微凉的春风吹得白色的衣衫飘起若云,她的右手握着一枚温润的玉牌,喃喃自语道:“还真有男人为了心爱的女人,连江山都不要了?老祖宗,你怎的就没有遇到这么好的男人呢?”。

说到这里,她拍了拍双手,说道:“虽说有老祖宗的护佑,但泄露了雪衣门百年来的秘密,说不得要被寻仇了,还是出去躲一阵子再说吧”。

回到渭城后,沈月明直扑最大的药店而去,萧简借口有事,也匆忙离开。谁能想到,两人再见面时,又是另外一副光景了。

如墨的浓稠药汁一勺一勺地喂入侍月姑姑的口中,沈月明有些忐忑不安地守在床头。连日来的奔波劳碌,再加上心中的担忧和不安,她斜靠在床头,未几,便陷入沉睡中。

月上中天,银白色的光华透过窗户,落在床榻前。侍月姑姑的眉间微动,闭上的眼珠轻轻转动,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睛,盯着床顶的幔帐,思绪早已不知飘向何方。良久,晶莹的泪珠滑落下来,眸子里闪过悔恨,无奈,悲凉,无助,不停地变幻着,直到她看到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正激动地注视着她。

“姑姑,你醒啦?”,沈月明满脸欣喜地看着她,说道。

侍月微微点点头,有些吃力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顶,触手柔软顺滑,想起当年她刚出生时的场景,顿时心中一软。

“姑姑的身子可好些?还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点水?”,沈月明急声问道。

侍月笑了笑,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姑姑无碍,侯爷不必担忧”,或是许久没说话了,或是受了伤,她的声音听起来嘶哑低沉,需要凑得很近,才能勉强听清楚。

小心翼翼地将侍月姑姑扶了起来,倒了一杯温水给她喝下,又将绵软舒适的靠垫整理好,温柔的月光洒在沈月明的身上,连眼角都染上了月白之色,侍月心中不由感叹,少主子终于长大了,跟当年主母的样子真像。

“姑姑,究竟是谁伤了你?是谁杀害了吟风姑姑?”,她低声问道,红了眼角。

侍月闻言,微微低下头,紧紧拽着沈月明的手,久久不语。

她知道,吟风和侍月两位姑姑出身护国侯府的暗卫,自己的母亲就是她们的主君,就连自己的爷爷都未必能直接指派她们。宫中的御医说,侍月姑姑的伤是有人近距离突然袭击造成的,但暗卫天生的灵敏性和警觉度都非常高,况且两人的武功都跻身一流高手之列,不可能在瞬间就造成一死一重伤的局面。

这些困惑,沈月明思索了许久,心中终于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凶手必定是亲近之人,想她护国侯府,人丁凋零,朝堂之中亦属中立派,从来不涉党争,朋友也不多,亲近之人更是少之又少,那么此人究竟是谁呢?

侍月姑姑闭上眼睛良久,仿佛下定决心一般,看着她,说道:“侯爷,奴婢给你讲个故事”。

“大显尚未立国之时,有一位智勇双全的少年将军一直辅佐着江东王,也就是后来咱们大显的开国之君,荣璟帝燕双澜”,侍月姑姑缓缓地说道。

沈月明点点头,道:“我知道,这位少年将军便是日后的一字并肩王,创立雪衣门的谢云徵”。

侍月姑姑“嗯”了一声,低声说道:“不过侯爷一定不知道,谢云徵有一位族妹嫁给了咱们侯府的初代护国侯,沈通老侯爷。这位谢姑娘为沈家育有两子一女,次子便是咱们老侯爷的祖父,论说起来,咱们府里与谢姑娘还是一脉相承的血亲”。

作为大显顶级的世家门阀,向来注重血脉传承,沈月明作为唯一的继承人,幼承庭训,定然对自家的族谱了如指掌,可她却从未听说过这位谢姑娘。

侍月姑姑看出她心中的疑惑,微微摇了摇头,道:“世人都说谢云徵淡泊名利,放着好好的一字并肩王不做,偏偏辕帐挂印而去。却不知,谢云徵乃是被人暗算,中了剧毒又受了伤,才不得不离开。而暗算他的人,就是与他亲如兄弟的荣璟帝,燕双澜”。

“沈家老祖是燕双澜最忠实的拥趸,谢云徵与燕氏决裂,自然不能再与沈家为友了”,侍月姑姑叹了一口气,呼吸有些急促,沈月明急忙起身,倒了一杯水给她喝下,过了一会儿,她才缓过来。

侍月重伤未愈,说了这许多的话,已然颇有几分疲惫了,但看着沈月明满脸的期待,再加上如今事态危机,只得硬撑着,说道:“据说那位谢姑娘是个心气极高之人,在她委身沈家老祖之前,老祖已然成亲,她虽爱慕老祖的才华,但却不愿为妾,所以她并没有入沈家的门楣,而是独自居住在云沧山的别院中,名字也没有被记在族谱上。后来,谢云徵在离开的时候,来了一趟别院,将她带走了,从此下落不明”。

沈月明越听越心惊,自己的生母便是雪衣门主的爱徒,没想到,自己身上流淌的也是雪衣门主的血脉传承,沈家与雪衣门的渊源竟这般深厚?

闭眼稳了稳心神,她看着侍月姑姑,缓缓地问道:“谢云徵乃百余年前的人物,早已作古,为何姑姑竟知他被荣璟帝所害?是谁,告诉你的?”。

侍月姑姑闻言,浑身一震,目光有些闪烁,微微转头避开了她。

沈月明见状,眼中寒芒大盛,步步紧逼,道:“杀害吟风姑姑,重伤你的人,究竟是谁?”。

嘴角露出一丝凄凉的笑意,凝望着窗外的寒月,一行晶莹的泪珠滑落在锦被上,侍月凑近她身边,用几乎无人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沈月明顿时面色苍白如鬼,呆若木鸡,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