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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村人的共同努力下,兰溪河上的堤堰终于建成。
随着堤堰的建成,兰溪河的水开始滚滚注入田地,随着大量河水的注入,那些因为缺水变黄变瘦的秧苗终于返青。同时水位的增高,使得秧苗底部避免了太阳暴晒,叶子也更加青翠欲滴。
在堤堰建成的第三天,天空终于不再是晴空万里,而是乌云密布,仿佛随时要下一场大雨!
兰溪村的人盼这场雨可盼了太久、太久,要知道自从开年那场冻雨到现在,已经有三四月的时间,中间除了有一次下了猫儿尿一样的雨外,再也没有滴下一滴雨水。兰溪村这边叫那种下的很小的雨为猫儿尿,意思就是像猫撒尿一样少,落在地上只能打湿灰尘,和没下一样。
所以眼瞧着天阴沉沉的,他们是打心眼的高兴,一个个像是过节一般,纷纷出门望着天,盼望着赶紧下雨。
更有哪些聪明的人,连忙扛起锄头去地里,松一松那些被太阳晒得硬生生板结的土壤。不然即使下雨,地里也吸收不到水,顺着地面就白白的流走了。
待到各家将自己田坎修补完,这雨终于是下了。一阵狂风刮过,紧接着传来几声闷雷,这雨也便下下来了。
兰溪村的人从未如此高兴,像是黔狗吠日一般对着雨水呼喊,特别是村里的小孩子,在雨中玩的是那叫一个开心。往年下雨是家里大人是绝对不让出门玩的,可今时不同往日,自家大人都张开膀子对着雨淋,他们又怕什么呢?
“这雨来的真是时候啊,再不来,那些地里种地菜可就都遭殃了。”说这话的是顾老太,她靠在门板上,欣喜的望着屋檐下滴落的水珠,看着它从一滴一滴到连成水柱状落下。
坐在屋里看着屋外的陈氏也跟着回道:“是啊娘,这些日子您辛苦了。我和弟妹二人都怀着孕,你又不让我们干这挑水浇园的体力活,家里的菜园全靠你早晚挑水这才能活。”
顾老太听完后,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嗐,这有啥谢的,都是自家人,挑个水有啥。我就是心疼那些旱田里种的庄稼,不下雨任凭我们怎么浇也浇不完!”
“怕啥,这村里的堰也建完了,水田里不缺水了。这雨也下来了,也不用担心旱地了。我和嫂子又都有了,这日子是一天过的比一天好,没事的娘。”说这话的是李氏,此刻她正坐在里屋床上绣着虎头帽。自从她知道怀孕后,做起事情来那叫一个小心,像今天这种雨天她是绝对不踏出屋外半步的,她怕滑倒摔到孩子。
是啊,一切都似乎是愈来愈好了,这传说中的灾荒似乎没有听上去那么可怕,好像人努努力也能圆满的扛过去。
一切都越来越好,真的吗?
万人期盼的这场雨并没有持续多久,一个时辰不到便也就停了,才刚刚打湿翻过的土地而已。至于那些没有动过的土地,被太阳晒得起了一层厚厚的土皮,很好的隔绝了雨水下渗,直接让滴下来的雨水顺着它便溜走了。
这场短暂的雨并没有使干渴了许久的大地得到很多滋养,仿佛鱼儿短暂的落入水中,随后又被捞起在地面上一样。
雨过天晴后,世界又回到了几天之前的样子,太阳依旧晒得人生疼,依旧晒得植物叶子蔫耷耷的。可能是太阳与雨水有仇吧,一天的时间,便把昨天下过雨的痕迹给抹除的干干净净。
不过好在堤堰依旧给力,不停的往水田中输送着清水。
顾伯喜在家里待了半个月,成功得到了一个光荣的称呼后,又准备回到大黑山背后的灵宝观中了。原本下山之前,他是准备在家多待一段时间的,想给村里人免费看病好精炼一下医术。可谁料想他一个好好的壮汉竟成了专看妇人的妇科医生,被人当做神婆一样的角色。
回道观的路依旧是绕行,从莲花镇到临县,再到灵宝观。这条路虽然远了点,但至少安全。
顾伯喜走的时候,顾家除了两个怀孕的,基本上全家都去莲花镇上给他送行了。不过也不是专门送行的,而是他们去管窑镇采买东西,顺便的事。
顾家一开始谁也没想到陈氏与李氏能怀孕,所以也没准备一些待产的东西,正好去管窑镇买齐。
之所以没有在莲花镇上买,还是因为莲花镇上的东西太少,就连做小孩子虎头枕的绣线都凑不齐。管窑镇毕竟是大镇,来往做生意的人也多,自然时兴卖的东西也多。
再次去管窑镇,顾亮心情有些复杂,上次他一个人算是死里逃生跑出这里的,算下来他已经有半年多没有来这里了。
这次来顾亮是跟着全家一起来的,更有姜氏兄弟一直在他身边护着,不会有太大问题,他也能安心的逛一下。
既然来到了管窑镇,那就不能不见天青窑厂的邓掌柜了。
时隔半年多不见,没想到天青窑厂竟比上次来时面积扩大了不少,就连门头也重新做了,甚至把隔壁一家的门面也给盘下来了。
见到顾亮到来,邓掌柜的十分开心,顾亮也算是他的一位贵人了,要不是顾亮,他家做出的东西也不可能在全县有名。
中午,邓掌柜做东请顾家全家人在凤客来吃了顿饭。席间,顾亮目光偶然瞟到了不远处的管家窑厂。管家窑厂由于顾亮放火的原因,现在的布局和之前有了很大区别,当初关押顾亮柴房的位置现在是片空地,什么也没建。
邓掌柜的见顾亮一直盯着管家窑厂,颇有兴趣的和他谈到管家窑厂的变化。
当初管家窑厂被烧毁三分之一后,管家窑厂立马开始了重建工作,只不过烧毁的三分之一大部分都是制作陶器的重点区域,构造复杂,所以进度缓慢。因此也丧失了一大批订单,这丧失的订单也基本落入管窑镇其他窑厂手里,给了他们一个出头的机会。
听到这里,顾亮倒是想起来了,当时他听到管家窑厂被烧毁三分之一时还很震惊,后来才知道是他们自己的学徒放火烧的。既然是学徒放火烧的,那肯定知道烧哪里才能让窑厂损失最大。
邓掌柜继续讲着,管家窑厂后来在清算时,知道火是从王管事屋里烧出来的,所以王管事便被管家家主给送到衙门去了,还没来得及审判便在狱中暴毙。
再后来,管家窑厂能正常做陶器了,却发现他们家的陶器在市场上没有那么受欢迎了。
第一是因为管家窑厂在当地盘踞多年,他家刚有颓势,其他家立马就支棱起来了,即使亏本也要从他家夺下生意,毕竟有了生意才有回头客不是。
第二则是管家窑厂的口碑快速跌落,以至于老百姓不愿意买他们家的陶器。口碑跌落的原因则是他们家借着学徒的名义,实则让人干白工。这可是实打实的坑害老百姓,使得老百姓个个义愤填膺,自然不愿买他家的东西。至于消息的迅速传播,自然是少不了邓掌柜他们背地里推波助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