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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若讷瞪着眼睛,脸色阴沉。
“欧阳永叔,你为博虚名,使得你那篇胡说八道的《与高司谏书》在汴京街头疯传,毁我官声,混淆众听,你可知罪?”
“胡说八道?下官不知哪个地方胡说八道了,烦请高司谏明示!”
“范希文外放,实乃朝廷诏令,本官知晓内情后,并不觉得此惩罚有任何错漏之处,故而未曾发声,你却称暗讽本官为了高官厚禄,不辨是非,实属荒谬,你若有怨,大可呈递奏疏向官家汇禀,如今毁本官名声,是何道理?”
欧阳修淡淡一笑。
“高司谏,没想到,没想到你至今仍不知自己的错漏在何处?”
“我朝台谏,有谏诤君主、抑制两府专权之责。台谏之心,应是为君为民为江山社稷,而非为己。”
“当下,多名官员上书进谏官家不可罢黜直臣,民间百姓也对范希文降职外放表示不解。此外,依据祖宗之法,我朝从未有过以言获罪。您作为一名台谏官,无论是考虑百姓心声、朝堂议论,还是当朝法令,都应发声劝谏。”
“你一言不发,只能有两个原因。其一,闭目塞听,不知百姓心声与官员谏言,此乃失职之过,理应去职;其二,为高官厚禄,不敢得罪宰执,此非台谏官之所为,更应去职!”
“你言下官毁你名声?是非公道自在民心,我若写文称范希文不敢言,百姓会信吗?明明是你之过。”
“下官选择写信而非上谏,乃是希望你考虑天下民情民意,悬崖勒马,做一个称职的台谏官,哪曾想你只在乎自己的官声,一个台谏官,时刻在乎自己会不会被人诋毁,能做好一名台谏官吗?”
“你……你……你这样胡来,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写一封信,称你与范仲淹乃是朋党!”
“朋党”这个帽子,一旦按上,那就距离外放不远了。
欧阳修冷冷一笑。
“高司谏,这一招你应该用的很熟练了吧!凡是反对宰执,揭发朝堂问题的,都被你按上朋党之罪,之后的朝堂,恐怕就是一团和气,所有台谏官员尽出两府之下了!”
“你可以试一试,你即使称我欧阳修造反,我也接着,我欧阳修对自己说过的话、写过的文章,全部负责。你若是胡乱攀咬,我相信官家和天下人是看得出孰忠孰奸的!”
高若讷面色阴沉。
没想到结党的罪名和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的计策都没能令欧阳修畏惧一丝一毫。
高若讷缓了缓,又道:“欧阳永叔,官家已下诏,禁止台谏官之外的官员,越职言事,而今你已经犯戒,并扭曲舆论,不但使得本官坏了名声,还使得百姓质疑起了官家和两府的决定,此罪大焉!”
“本官要求你立即向本官公开道歉,不然本官便去官家那里弹劾你,越职言事和以狂言扭曲民意,便足以使得你官职不保了!”
高若讷说不过欧阳修,便准备拿官家去压欧阳修了。
“高司谏,弹劾是你的自由,既然我们意见不合,我建议咱们现在就去垂拱殿,让官家判一判,你这个右司谏有没有罪过?”
“走!”
说罢,欧阳修大步朝前走去。
“这……这就是个疯子!”
高若讷气得眼睛都快要翻白了,对方这是准备要在官家面前吵架,无论输赢,都会使得官家不悦。
欧阳修不在乎仕途,但高若讷却非常在乎。
“怎么?不敢去?”欧阳修谏高若讷一动不动,不由得扭过脸说道。
就在高若讷还在犹豫时,欧阳修大步走到高若讷的面前,直接擒下了他的腕子。
“高司谏,咱们一起去,今日一定要辩个清清楚楚!”
当即,欧阳修便拉着高若讷朝着垂拱殿奔去。
欧阳修正值壮年。
高若讷的力气远不如他,根本挣脱不了。
并且依照目前的状况,他若选择不去,那将又是一件丢人的事故。
……
一刻钟后,二人听宣来到了垂拱殿。
赵祯见到二人,也是黑着脸。
他也读了欧阳修的《与高司谏书》,感觉欧阳修骂的太狠了,但算作诋毁名声,又感觉还不到那个程度。
“高司谏,那篇文章,朕也已经看过,你先讲,你们二人缘何闹成这样?”
“官家,欧阳永叔实在太过分了,臣兢兢业业,从未懈怠,在他眼里,却成了不配当台谏官的平慵媚上的无能之官!”
“范希文被贬谪外放,乃是官家与两府相公的共同决定的,臣参验所闻,并无异议,故而没有发声,然欧阳永叔写这样一篇文章,看似在坏我的名声,其实是在指责官家与朝廷,他认为天子忤民意而逐贤臣!必须严惩欧阳修,免惑众听……”
高若讷甚是狡猾,一句“天子忤民意而逐贤臣”,暗指欧阳修对官家的诏令不满。
赵祯看向欧阳修,想听一听他会如何解释。
欧阳修微微拱手。
“官家,臣写此书散于汴京街头,不止是为了范希文。”
“当下,范希文已赴地方,臣再为其求情已于事无补。臣写此书信,乃是想让朝廷听一听民间百姓的声音。”
“官家,自您继位以来,屡诏群下,勤求直言,为开言论,特设直言极谏科,群臣拥戴,百姓欢喜,朝堂甚是清明。”
“臣不相信官家会堵塞忠良之口,自取覆灭之道。台谏乃官家之口,百姓之口,若不能言说宰相之失,朝堂之弊病,要台谏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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