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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奇怪的是,每个过来接人的救援人员都要用见鬼的眼神打量甘柏卿两眼再走。
沈书尔忍不住多看了甘柏卿两眼,心道那些人老盯着小老头看干嘛,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又过了半小时,人面蛇和感染者变得更少了,放眼望去基本已经找不到。
沈书尔的疑惑越来越大,直到她跟甘柏卿搬开一块巨石,下到中间的空洞去救人发现那人安然无恙,又正好瞥见一株藏在石缝里的清风藤。
正常情况被埋在废墟里的受害者是不可能不受伤的,而甘柏卿的异能类型恰好就是清风藤。
联系救援人员把人送走后,回想起他们看甘柏卿的奇怪目光,沈书尔也认真打量起面前这个小老头。
甘柏卿似乎比灾难发生前更老了,以前看着是六十多岁,现在老得像八九十岁,连腰背都佝偻了不少,站在沈书尔旁边险些比她矮了两个头。
再说起年龄,沈书尔终于意识到某个被她长期忽略的问题。
甘柏卿今年快七十岁,放在普通人身上出现老态是件很正常的事。
可这件事放在异能者身上就变得怪异起来,因为异能者的衰老速度比普通人慢了好几倍。
十多年前,雷贺都快百岁了,外表看起来也就四十左右。
再说只比甘柏卿小几岁的金槐,外表和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没有任何区别。
甘柏卿的外貌有问题,极有可能跟出现在废墟里的清风藤有关。
“你”沈书尔刚一开口,甘柏卿立马背着手转身离开,走了几步还不忘催促道:“走啊,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
沈书尔沉默着跟上去,压下心头的疑惑继续投入到救援之中。
发现第五株隐匿在角落的清风藤后,沈书尔彻底憋不住了,等救援人员把受害者接走,她看着甘柏卿直言问道:“甘柏卿,你做了什么?”
“什么?”小老头装傻充愣起来,“沈医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啊?”
沈书尔没时间跟他闲扯,又问:“听不懂也行,告诉我你的特殊能力是什么。”
甘柏卿用沉默来回答沈书尔,憋了半天突然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但凡小老头年轻十岁,沈书尔都要给他一巴掌,她憋着一口怒气,反问道:“甘柏卿,你有藏过吗?”
“想藏来着。”小老头摸了摸脑袋,“但我就一小分体,能力有限,实在没办法把那些分出去小枝条藏起来。”
“分体?”沈书尔突然想到某种可能,试探道:“不会其他人身边也跟了一个你这样的小老头吧。”
小老头点点头,还十分自豪地拍了拍胸脯,“没错,贴身保镖,人均一个,不过你走得偏,我花了老大劲才找到。”
沈书尔:“”
人均配一个,这跟见鬼有什么区别。
难怪那些救援人员看你的眼神那么奇怪。
“感谢你的保护但有点没必要。”她无奈扶了下额头,“说说吧,你都干了些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小老头伸出手,苍老的五指缓缓变成翠绿的清风藤,“清风藤是味中药,专治跌打肿痛,骨折脓肿,这些病症我能瞬间治好,也能让人立刻患上。”
“至于我的特殊能力嘛。”他又指了指自己,“就是我这个分体啊,分出来的越多,年纪看着也就越老,我”
“停,忽悠人也要有个限度。”沈书尔打断甘柏卿,“你这能力是可以救人,但消失的感染者和人面蛇又是怎么回事。”
“我确实没能力解决他们,但是树神有啊。”甘柏卿继续指着自己解释道,“我说出来你别太伤心,其实保镖的任务是顺带的,我过来是为了引动藏在地下的树神,借他的力量逐步消灭感染者和人面蛇。”
沈书尔:“”
不,比起伤心,你给人的惊吓可能更多。
除了甘柏卿,珠省分局人人都知晓树神,但没人相信树神真的存在,沈书尔也不例外。
她低头看看脚下,破败脏乱的地面寻不到任何绿色,不确定地问:“这下面也有树神?”
“是的,整个珠省都是建在树神的根系之上。”甘柏卿笑着回道,“树神又不忍人们受苦,这才同意将力量借给我的。”
不等沈书尔再问什么,面前的小老头在肉眼可见地变绿,身上冒出越来越多的枝条,他道:“这片区域的人面蛇和感染者已经全部解决,我的任务完成,是时候回归本身了。”
他用已经变成清风藤的五指扯了扯身上的枝条,“这些清风藤也有瞬间治疗跌打肿痛和骨折脓肿的能力,你待会记得摘些随身带着用。”
小老头还是一如既往地把人气到无语,沈书尔忍无可忍地问:“说了半天就是不说重点,晚点去哪里找你的本体。”
“我的本体现在在树神那里,等救援任务结束,我们珠省分局集合。”甘柏卿朝沈书尔笑笑,“年轻的我可是很帅的,你到时候千万别爱上我哦。”
言下之意,小老头会收回所有在外的分体,变回他真正该有的青年模样。
说完这句话,分体彻底变成一株很大的清风藤。
而沈书尔听了他的这番话彻底忍不了了,发泄似的把枝条全部薅秃才继续进行救援任务。
甘柏卿,植物型清风藤异能者,特殊能力【化身】,可分化出继承本体部分能力和记忆的分体,绝对听从本体命令,不过分体的存在会削弱本体,导致本体处于衰老和虚弱状态。
此刻,随着四散在珠省各地分体回归,站在树神刻有字迹的树干前的老人也逐渐年轻起来。
他佝偻的脊背慢慢挺直,灰白的头发变得浓黑,褶皱的皮肤逐渐紧致,连偏黑的肤色也白了起来。
等最后一个分体也成功回归,站在树干前的人依旧穿着宽松的大汗衫和大裤衩,但已然变成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他的五官不算硬朗,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个子也不算高,一米七五左右,胳膊和腿部的肌肉线条流畅又不饱满,给人感觉像是夏日午后老铺子里的糖水冰棍,干净清爽,乐观洒脱,似乎跟谁都能聊上几句。
他来回伸展几下腰身,像在重新适应这副年轻有力的躯体。
片刻后,他两手交叠放于胸前,对着前方的树神深深鞠了一躬,“晚辈甘柏卿,多谢树神借力相助,此份恩情,晚辈定当铭记于心。”
说罢,甘柏卿转身离开,外面的动乱还没完全解除,他要赶回去帮忙才行。
走了没多久,一道温润清朗的回复声从他后方上空传来。
“其实不用那么严肃,好歹你也算我看着长大的,真要感谢我的话,帮我一个小忙怎么样?”
甘柏卿脚步一顿,飞速转身往上看去,粗壮的枝干上竟不知何时坐了个男人。
那人有一头棕黑色的长发,眸子是同树神叶片一样的深绿色,五官更是画卷里才有的翩翩俊美,身着月牙白的袍子,腰间挂了个同色带穗的玉佩,手中又拿了一个月白的折扇,合起来点着甘柏卿。
他像是精心雕琢而成的美玉,淑人君子,温文尔雅,看向甘柏卿的眼神含笑又带了几分宠溺,似是长者在看自己最喜欢的孩子。
碧仪树神——公子纳兰濯。
甘柏卿像是不敢相信眼前之人是真实存在的,瞳孔轻颤着,不知作何言语。
纳兰濯朝他笑了笑,“甘柏卿小朋友,你不会是被我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