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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十二鸾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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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兴月被拖下去后,青衫又瞧着账本念了一个人名:“谁是徐容?”

这次没人敢应声,可几人都偷偷看向一个方向,青衫瞧着人群里一个年轻的小将军,对他笑笑:“你就是徐容吧?”这个小将军年岁不大,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看着很是稚嫩。

小将军从人群中走出一步,对青衫抱拳施礼:“徐容见过青衫姑娘。”

青衫点点头,接着看名单:“你表叔是佟业新,在东都工部任职,可对?”

徐容心里一慌,可看着青衫脸上有着淡淡的笑,他定了定心神,出声道:“正是,我表叔在东都任侍郎一职。”

青衫笑得温婉,看向方根生,方根生大手一挥:“拉出去。”

徐容眼看两个士兵过来拉着他的胳膊,他满脸期翼的看向青衫:“青衫姑娘,这是何意?”青衫没接话,低头看名册,念出另一人的名字。

很快,被拉出去四个人,青衫把名册合上。细细看了一遍剩下的人,慢悠悠道:“你们几个,回去后一人写一千字的文章,题目就是‘论不分敌我,不辨真伪之检讨’,限时三天,写好了交到大帐中来。”

青衫瞧到一个眼熟的身影,仔细回想,竟然是梨子营之变的一位小将,她看着那名小将道:“我记得你,你叫付学。可一可二不可三,希望下次不要再有你。“

付学羞的满脸通红,刚出了大帐,被一名同来的小将抓着胳膊问:“青衫姑娘刚刚那是什么意思?”

付学转头瞧着这位同僚一头雾水的样子,他把人拉到僻静处:“这你还不明白,军中出了奸细,拿我们当出头羊。”

“啊,谁啊。”

付学只觉这位笨的可以,他附耳道:“刚刚拉出去的四位。”

“怎么可能,都是一起上过战场过命的交情。”

付学心中念着青衫那句话,又想着一千字的文章,只觉头大,他摇摇头:“行了,就你这榆木脑袋想破了也想不明白,回去写文章吧。”

“我不明白,那你就明白了,起码我是第一次,你是第二次了吧?”

“你……”付学踹了同僚一脚,只觉气急,掉头走了。

这名小将紧追两步:“哎,怎么还生气了,青衫姑娘这不也没怎么你吗?这什么不分敌我的检讨怎么写,你之前是不是写过,说说呗,给小弟传授传授经验。”

午后,从这四位的将士的住处搜出来通敌的书信,青衫当场下令:斩立决。

“冤枉啊!我是冤枉的啊!我从来没有和东都接触过。”

“青衫姑娘,我冤枉啊!”

“你们不能杀我,大将军,大将军,不要啊,不要……”随着监斩员手起刀落,呼喊声戛然而止。

青衫在帐中坐着,她听出来了,喊叫的正是名叫徐容的年轻小将。

青衫闭了闭眼睛,不管无辜还是确有其事,为了大计他都得死。

大帐门口吵吵嚷嚷,随着四颗人头的落地,吵闹声很快也平息了。

帐外安静到声不可闻,可青衫却静不下心来,她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只能继续往前,想杀她的人不知有多少,若是后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青衫深叹了一口气,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变成了一个手上沾满鲜血,心如蛇蝎的女子。

青衫任由思虑飞了一会,依旧坐在桌案旁边处理军中文事,可杨开轩却知道她此时是强撑着一口气:“青衫,去歇会儿吧。”

青衫和杨开轩对视了一眼,应道:“好。”

她起身走向屏风后,歪倒在床上,便不再动了。杨开轩处理完手中的活,静悄悄的出去。

青衫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许多怪物张牙舞爪的追着她,她一直在奔跑。梦醒来,只觉疲惫。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睁眼天色已黑,转眼往外看,只能看到屏风的影子。

想起身却全身酸软无力,动了一下没起来,她皱了皱眉头,深呼出一口气。

透过屏风,青衫看到外间有人点着了蜡烛,她眼前也亮了起来。李枫绕过屏风,扶青衫起床,青衫坐在床沿发愣,李枫蹲下身子,把鞋子给她穿好。

“什么时辰了?”

“戌xu时中。(晚上八点)”

“这么晚了。”李枫扶着她洗了手脸,又递来百花膏,青衫涂好后,郑大娘和欢女把饭菜端上来。

青衫和李枫在桌前吃饭,青衫吃了两口青菜就放下了筷子,李枫眼带不悦的看着她。

青衫苦笑一声:“吃不下。”

李枫夹了一块鱼肉,他先尝了一口,感觉味道不错。又夹了一块,精细的把鱼肉上的刺剔出来,才夹给青衫:“尝尝,不腥。”

青衫执起筷子尝了一口,鱼肉非常新鲜,带着嚼劲,郑大娘做的又是酸辣口,青衫把碗中的鱼肉吃完。李枫见她喜欢,又夹一块想放到她碗中,青衫摇摇头:“不要了。”

就在两人吃饭的间隙,营帐门口守卫兵通传:“谢大寒求见。”

“进。”

谢大寒一身黑衣,进帐后抱拳行礼:“见过青衫姑娘。”

青衫问道:“怎么了?”

“郭公子求见姑娘。”

青衫还在疑惑:“郭公子?哪个郭公子?”突然间想起来,她身边有个人姓郭,不可思议的问道:“长鸣吗?”

“正是。”

青衫压下心中的惊诧,暗自思索:他怎么来了,不是不欢迎,可来的时机不对,也太巧合了些,青衫在心里细细琢磨了一遍,又看向谢大寒。

谢大寒知道青衫白日刚杀了四人,他也不知道青衫会怎么看待郭长鸣,因此头也不敢抬,依旧维持着弯身抱拳的姿势。

青衫想了一圈,出声道:“不见。”

谢大寒心中讶异,突然抬头看向青衫,他看到的是青衫冷如冰霜般的脸,随即低下头应道:“是。”

随后几天,青衫如同没有此事一样,继续忙着三军的事务。

曹乂冕把三层楼高的马车做好了,说是车更像是一个三层的木楼,下宽上窄,屋檐乍起,似燕翅一样高高耸立,外面刷着透亮的红漆,青衫第一眼见到便喜欢了。她在楼中逛了一圈,一层约八十平米,二层约五十平米,三层三十平米,还另有一个二十平米的露台,整体设计的非常合理,她一个人住绰绰有余。

青衫下楼后,问曹乂冕:“此楼可有名字?”

曹乂冕摇头,仰着脖子看向高高的车楼:“车图出自青衫姑娘之手,名字自该由姑娘取。”

青衫想了一圈,一时也没有好名字,她自知文化素养不高,谦虚道:“此楼能问世,全仗曹先生,请先生赠名。”

“从古至今从未有过十二马一乘的马车,此车可算开先例。古人云‘四牡骙骙,八鸾喈jie喈’,不如就叫十二鸾楼,如何?”

“十二鸾楼。”青衫重复了一遍,也仰头看着三层的车楼。

当晚青衫便从中军大帐搬到了车楼中, 前方有十二匹马开道,办公在一层,吃住在二层,三层既能观景又能阅军,一举多得,如同一个移动的城堡一样,此后数天她没在下过十二鸾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