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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恪三人跟随传令亲兵,直接进入大营中军大帐内。
袁焕见胡不归领着二人进来,连忙起身抱拳为礼:“胡宗师。”
胡不归回礼:“袁帅。”
袁焕又朝张恪二人点了点头后,便询问起葫芦口的情况。待得知葫芦口危机已经解除后,高兴道:“如此甚好,那如今就只剩凤翔山上的这一路狼军了。”
“如今这路狼军是何动向?”
“他们占据着山顶要塞,正在伺机逃回北境。如今,我军已经完成了对整个山头的包围。然而,对方占据山顶要塞后,已占易守难攻之地利。依我想来,若我军强攻上去,必然会造成大量伤亡,殊为不智。只能行围困堵截之策,耗其粮草。但一旦狼军吃光东西,必作困兽之斗,强行突围。现在我们正在研究他们可能的突围点。只是,凤翔山脚长约二十里,他们会选择从哪里突破,殊为难测啊。”
胡不归点了点头,虽说已经困住对方,但想要全歼对方,却也不太容易。人族军队,骑兵还能跟着对方跑一跑,但步卒的话,即使卸下盔甲,两条腿的又哪里跑得过四条腿的。而且人族军队必须得保持队形,一旦落单而陷入狼群包围,那就凶多吉少了,毕竟不是每个士兵都有他胡不归的功夫的。因而狼军若一心只想跑路的话,还真的是挺难追击的。
袁焕又道:“方才我与众将商议了一番,倒是选了几处狼军可能的突破口,但都是些臆测,难以作准。”
张恪在一边,瞧着一幅挂起的凤翔山地图。看了一会儿后,也是暗自摇头,这么大的一座山,可选择的突破口太多,想要一直围困住狼军,基本没有可能的。而且困兽犹斗下,狼军只需取一点强行突破,恐怕己方最终也是拦不住对方的。只是,如今已将对手将住,却硬是吃不掉,心里面也真的是很不甘心啊。到了嘴边的肥肉,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咬下去?
袁焕望向皱眉沉思的张恪,笑问道:“贤侄,可有良策乎?”
张恪想了想,道:“想要一直围住这么大的一座山,难度太大,基本没有可能。不过,我倒是想到一计,只是小子经验浅薄,也不知道,此计行是不行?”
“贤侄但说无妨。”
张恪拱了拱手,道:“我这一计,名为“欲擒故纵”,所谓:逼则反兵,走则减势;紧随勿迫,累其气力;消其斗志,散而后擒,兵不血刃。我们与其费尽心思围困狼军于大山中,不若假意让其逃出大山,再于大山之外,围追堵截,待其彼于奔命之时,择地伏击,可收奇效。”
袁焕听完之后,愣愣地看着他。虽然已经知道这位少年聪慧有加,机变百出,但刚刚他其实只是顺口一问,没想到他还真的给出了一个主意。而且沿着他的思路细细的思考下去,发现竟然还很有可操作性,不由大感惊喜,随即便命传令兵急召众将,来帐中议事。众将方才才刚散去,这刚回自己帐中坐下,屁股还没坐热了,就又要回中军大帐了。但主帅有命,军令如山,无奈之下便又急急忙忙赶去中军大帐。待众将到齐后,袁焕便让张恪将他的主意又对众将细说了一遍。原本众将看张恪不过是个嘴上无毛的小子,心下并不在意,反而隐有不满:一个小孩子懂个屁的行军打仗。只是碍于主帅有命,不敢不听。然而,听完张恪的解说之后,众将面面相觑:咦,这不知来历的小子,出的这主意,哎,好像还不错哟!于是,在袁焕的力主之下,众将就此“欲擒故纵”之计,讨论开来,完善细节。最终定下策略:一,在山下各处,或屯重兵拒之,或放火烧烟吓之,再尽力围困狼军三日;二,三日后,放松围困,引其出山逃命,而后以骑兵追击,逼其不断逃跑,耗其气力;三,凤翔山至北境,沿途二百多里地,除了令原本的十几处堡垒协同出击外,还要广设埋伏,全力杀伤狼军,使其处处受敌,慌不择路。袁焕见众将已充分领会了此次的作战策略,便开始一一对各部,布置具体的任务。
黄昏时分,凤翔山脚下,便处处燃起了烟火,并沿山脚广设拒马陷阱,人族军队做出了一副欲意困死对方的样子。狼惯于夜间活动,也曾发动一些突击,但在人族严防死守下,全都无功而返。这样子持续了三天后,人族假意放松了东面的防御,引狼兵突围,已经被困了几天,心烦气躁的狼军,眼见好不容易有了突破口,立即蜂涌而出,向北境逃窜。而后,人族数万骑兵,衔尾直追,不让其有丝毫的喘息之机。狼兵虽然肉身彪悍,但说到底终究还是血肉之躯,在人族骑兵不间断的追击之下,开始疲于奔命,慌不择路起来。而一路上,又时不时的会被暗箭暗桩偷袭,心惊胆战下,便开始失去队形,胡奔乱跑起来。而越是乱跑,越是筋疲力尽,遇到以逸待劳的人族士兵埋伏攻击后,越是没有反抗之力。数万狼军,却宛如羔羊待宰。后来,人族军队这边大致统计了一下,凤翔山之役,五成以上的狼兵非是死于我人族之手,而是自己把自己跑死的。人族与狼族历经无数战役,却没有一次像今次这样,赢得如此写意,或者说——诡异!而这一切,都始于一个未及冠少年的献计。
随着追击的结束,人族军队开始打扫战场。死了的狼兵,自是一把火烧了。不过却还俘虏了近三千狼兵。人朝乃礼仪之邦,向来都不杀俘的。依照惯例,这些俘虏会送回狼族,狼族或者以财货赎回,当然如果他们也有人族俘虏,也会互换俘虏。当然,这些需要谈判和协商。
追击战结束两天后,两族各自陈兵五千到边境线上,彼此相距一里,准备谈判。双方商定,各遣五个谈判人员至中间地带商谈,那里有一处断壁残垣,勉强可作谈判地点。像这种换俘虏的谈判,其实没有什么含金量,无论是以人换狼,还是用财货赎回,都有前例可以参考,照章办理就行了。仗都打完了,再在这种事儿上耍嘴皮子,纯属无聊。因此,当袁焕向众人询问谁愿去与狼族商谈换俘虏的事儿时,大家都兴趣缺缺。无奈下,袁帅只能点将了,看了一圈后,正要说话,忽见张恪举手道:“袁帅,我想去看看。”
袁焕愣了一下,看着他慎重道:“敬之啊,虽说此行不至于有什么危险,但你还是不要去了吧。说的是去谈判,其实无非都是在扯皮,委实没有什么意思。”他或许以为张恪是少年人好奇心重,因此拒绝了他。此子,有勇有谋有智,假以时日,必是人族之俊杰,没必要以身犯险。再说,他还是周勃的学生了,万一出点什么状况,他也不好跟老友交待。
只是,张恪却躬身坚持道:“小子并非出于好奇,才想走这一遭的。而是因为狼族历来都是我族大敌,小子是想近距离接触一下对方。难得有此机会,如袁帅所言,此行又没有什么危险,您就让我去吧!”
袁焕认真的瞧了他一会儿,最终无奈点头,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