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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快坐下慢慢说，我们哪儿错了？”苏白对施医生想了几天想出来的破绽是非常重视的，找出问题才能解决问题。
万绮丽就不当回事了，她一边给施医生倒了一杯水，一边问施医生：“施姐姐是不是有朋友可以给委员长吹个风呢？”
施医生没理她，喝了一口水后讲出了她的分析结果。
她认为，盘尼西林这件事前后可以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时间长一些，第二阶段短一些。
苏白错就错在第二阶段。
施医生以苏白带着紫嫣等人进入圣玛丽并入主这支救护队为分界点，在此之前为第一阶段，之后为第二阶段。
第一阶段之所以没成功是多种原因和意外事件造成的，她也不好说苏白哪件事做得对，哪件事做得欠妥，这一阶段还有很多苏白无法掌控和预知的外部因素，她不好评判。
但她可以十分肯定地说，入主圣玛丽救护队后，苏白的方向就大错特错，而且越走越远了。
苏白带着药到前线来，就是想在战斗中彰显盘尼西林的强大药效，这一点苏白已经做到了。
特别是那位焦团长和他的部下，对圣玛丽、对盘尼西林的信任度极高。
既然已经得到了前线将士的肯定，为什么还要找军统帮忙呢？
如果说找军统帮忙还勉强说得过去，那让张副院长通过卫生局打通卫生署以获得批文就是苏白最大的败笔。
“施姐姐，你对我们军统有成见吧？”万绮丽当然不爱听别人说军统的不好，忍不住插了一句。
“你歇会儿行不行？”苏白把万绮丽顶了回去，转头对施医生说：“姐你接着说，难道你认为咱们还有别的办法？”
其实，施医生说到这里时，苏白并没觉得自己有错，生产药品就得拿到批文，想拿到批文就得通过卫生署，无论是军统还是张副院长，其实最后都得找到卫生署来，就算军统的戴老板亲自出面，他不也得和卫生署长谈吗？
总不能由军统局出一纸药品生产的批文吧，那不成笑话了？
“错就错在卫生署的批文，你生产盘尼西林支援前线，要那东西有什么用？”
施医生这么一说，把苏白直接说糊涂了，这叫什么话，批文没用？
可施医生接下来的一段话，让苏白如梦初醒，确实错了！
施医生说，盘尼西林是给军队用的，只要军队认可了，还关卫生署屁事？
苏白应该做的是通过类似焦团长这样用过盘尼西林并成功重返前线的军人口口相传，替盘尼西林正名。
这很容易，团长报告师长，盘尼西林可以大大缩短伤员重返前线的时间。
仅仅需要这样一句话就可以，说一次没引起重视就说第二次，依施医生所说，最多把这句话在师长耳边说三次，师长就会让师属的各战地医院使用盘尼西林。
“不是试用，是直接使用！”施医生强调，这是战争，各战地医院的药品本来就不充足，有了这么好的药品根本不用考虑就会投入临床，这些军医在无战事时也许会对新药品的使用持谨慎态度，但战事一开，绝不会像医学院老师和各大医院的名医这么墨迹，搞什么临床来拖延时间和生命。
一个师的战地医院开始使用并看到切实的效果，所属的集团军就会马上推广开，一个集团军认可，接下来就是全军认可。
施医生说，虽然这也分几个步骤，但她相信，这用不了几天的时间。
一旦各战地医院都来找苏白拿盘尼西林的时候，苏白提什么条件都是水到渠成的。
“他们可能不会支持你到重庆建厂，但至少可以帮你在华界找个地方建一个临时生产地！”
等几十万国军都用上了盘尼西林和红霉素，需要建的药厂恐怕就不止一个了。
不管上海的抗战结果如何，苏白在重庆建厂的计划都会在之后立即启动，也许还能提前。
军事委员会和国防部考虑的是将盘尼西林和红霉素提供给几百万国军使用。
“你说说，到时候卫生署署长会因为你没有批文而不许生产？他有几个脑袋？”施医生又拿脑袋说事了：“这事从始至终都和卫生署没关系！”
这时，万绮丽也认为施医生说的有道理了。
她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虽是军统行动组的一员，但也是军人，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我和万小姐明天就分头上前线去，去找焦团长，找各部队那些用过盘尼西林的军人！”许天意也来了精神。
“找到以后呢？”施医生问许天意：“师长下令在战地医院使用盘尼西林，你的盘尼西林在哪儿，还有吗？”
说来说去，还得重启生产。
苏白告诉施医生，自己的设备并没有卖掉而是存放在了一个地方，只要有个合适的地方组装起来就能用，但……第一批盘尼西林也要将近20天才能产出。
如果想尽可能地提高产量，在设备数量有限的情况下，需要大量的技术员和工人，昼夜不停地生产。
尽管如此，产量恐怕也满足不了几十万军队所需。
“为什么？”施医生问。
“设备太少了啊，就算一分钟都不停，也不用有太大产量的。”
施医生认为事不宜迟，少总比没有要好。
但这件事要想成，也得等第一批盘尼西林产出之后了，你总不能让各部队用过盘尼西林的军人光凭一张嘴报告，师部想用也找不到药品吧？
“有了！”苏白想起来，从圣玛丽往第五救护队搬家时，张副院长为了尽快推广盘尼西林，给各战医院一共送了五十件盘尼西林。
到目前为止军方还没派人来要盘尼西林，说明这五十件盘尼西林到了他们手里后就没有被使用。
“不对啊？”苏白认为张副院长送盘尼西林时一定会把药效告诉这些战地医院的，按施医生刚刚讲过的，军医肯定会用的。
既然用了，效果是看得见的，就会有人来要盘尼西林，既然没有来拿药，说明没被使用……苏白又糊涂了，这不是陷入一个死循环了吗？
到底用了没？
这事，只有张副院长最清楚，至少他知道这些药送给了哪些战地医院。
如果张副院长没时间的话，咱们倒是可以按他提供的送药清单去找这些战地医院，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只能这样了。
一直等到夜里十二点，张副院长也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