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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西苑的路上,寒起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她的态度,忍不住问到:“既是漓华想要,你怎么就选中了季封?”
“选他不过是他占一个皇子身份,我倒是想选漓湮,他愿意吗?”落云舒看了眼堆雪的檐下,背着手与身侧的人商量,“等临寒那女人回来,我们去城郊堆一回雪,难得停了雪。”
“你晓得她几时回来?”去堆雪寒起是不愿的,若说与她一个人去尚可,再加一个他就不愿了,“不若我们现下就去,她若回来,叫人知会她过来便是。”
落云舒猛的停下脚步,看着他说到:“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她去哪了。”话罢,提步离去。
寒起在原地站了会,细想她不是知道吗,生什么气呢?抬眼一见人影都瞧不着了,急忙忙追过去,刚巧撞上从西苑出来的苏桥一行人,左右瞧落云舒都不在,气闷闷的要转身离开,谁知道身后的人竟然知道他叫什么唤什么名号,这就奇了怪了。
“寇二。”
寒起站住,回头看他。
苏桥弯身一拱手,行的是文礼,温温和和道一句,“别来无恙。”
寒起眯眼瞅着他,脸上挂着往常爱挂的笑容,奇怪问一句,“先生认识我?”
“寇公子莫要说笑,若非认识,苏某又怎会喊住公子?”听苏桥这话显然是认识他,还知道他一些往事。
一旁的季封也拖了他的福知道了寒起与着寇家的关联。
“是吗?陈年往事我都不记得了。”寒起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勾着嘴角意味深长的说到,“这里摔过,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或许先生也在其中。”
苏桥目无波澜的瞧着他,摇头作罢,“既是如此,倒是苏某人唐突了,若是公子相信苏某的医术,暂且一试……”
“不记得的事就不用费心去记起了,多谢先生的好意,我还有事,先生自便。”寒起摆手拒绝,转身离开前特意唤了一句,“季副城主,有劳”。
季封瞧着他走远,气不过小声嘁了声,邀着苏桥四处走走。
苏桥瞧了他一眼,一路嗯…嗯的应着他那些琐碎的话,直到两人见到硬撑着坐在书房里的楼书音,苏桥才状似惊异的说到:“这便是无关紧要的人?楼城主真是谦逊。”话语间似要把人情落到楼书音身上,断了季封的念想。
“仁医说笑了。”楼书音忍着身上的刺骨疼痛,起身来迎他。楼英在他身后跟着,保持着一步的距离,眸子微垂瞧着他衣袍下偶尔露出的打颤的脚,时刻准备着在后顶着,以防他摔倒。
苏桥瞧了瞧他面色,蹙起了眉头,说到:“楼城主似乎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得了不该得的病。”
季封闻言一笑,替他说到:“仁医不知,当年边关战役不断,少华领军受了重伤,在回程途中遭遇敌军突袭,军队冲杀过后失去踪迹,再见是一年之后。”说着季封看了一眼楼书音,见他没什么表示,便又继续说下去,“少华被人用旗子裹着捆在马背上,任其生死在边境上晃荡,巡视的士兵发现时少华只剩一口气了。”
“哦。想必为了救治楼城主,五皇子废了不少心力。”苏桥淡淡说到,对于楼书音过去怎样他不关心。
季封挑了挑眉,有些讶异于他此时口中的“五皇子”,皇谍上除名,未入族谱,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名不副实的五皇子,深吸了一口气,笑道:“当年边关战乱,医者悬壶,若说废心力,排不上我。”
苏桥点点头,医者治病救人耗费心力岂是一点半点,世人贪求富贵名利,又想用这泼天富贵换命数,逼着押着医者行医,未想过医者一分一毫,哪来的道理?
微偏头看了眼兀自忍着的楼书音,苏桥轻轻低叹一声,“可惜了。”
几句话的功夫,楼书音却觉得恍惚几十年,往日的事匆匆在眼前过了一遍,再回神,浑身冰冷冻得打颤,犹若堕入冰窟,眸子微颤,他往后伸手抓住楼英递过来的手,哈着冷气说到:“先生坐吧。”一步步走回自己的椅子,坐下。
“楼城主是离忧谷中人,如何不请医仙出谷一试?”苏桥落了座,眼瞧着他情况愈见糟糕也不动一指。
楼书音灰白的脸上透着难看的紫色挤着笑,断断续续的说到:“楼某是个…不详之人……不值得先生感怀……”喘了几口气,就着楼英手里的茶水喝了几口,努力睁了睁眼看着苏桥,眼中雾气朦胧他也瞧不清苏桥脸上的神情,哂笑一声,“先生需要名利立身,可楼某是个将死之人。”
“楼城主若有心,此病并非无药可救。”苏桥端着热茶低眉吹着,待茶水稍凉刮去浮沫细品起来。
季封瞧了眼苏桥,他在想这里面牺牲的女孩子真是可怜,没人愿意救她。转眼看向楼书音,不免有些失落,但他藏得很好没人瞧见,他不想倾歌死,他也做不了什么。
沉默了良久。
房中的炭盆又加了新炭,正冒着烟,将人熏回现实。
“多谢先生好意。”楼书音婉拒了。
苏桥端茶的手一滞,抬眼看过去,将茶盏放下,赞叹到:“好茶。”从袖中拿出一叠纸,放到茶案上,轻轻说到,“无关紧要的人不见也罢。”起身便走。
季封跟上去送人。
楼英跟着走到了院门,目送着人离开,转身回来,发现楼书音一头栽倒在地上,昏了过去。将人从地上抱起来辗转走进暗室,放至榻上,挪了火盆进来,又给他捂厚厚几层被子,犹豫着要不要去问副城主讨药。
走到外间,抄过茶案上的纸来看,一目十行,“治疗手的……”揣进兜里,转眼又想起落云舒送过汤药,兴许她有法子。提步往外走,临走时特意打了手势让暗中的人仔细照顾着。
刚出院子,见季封背着手站在墙边枯树下,显然是在等自己,抬步往前走,经过他身边被他喊停,“少华不想云大主使卷入其中,你又何故去叨扰?”
“副城主管得有点多了。”楼英心有些烦,再怎么样落云舒也是楼家走出去的人,她有知情的权利。
“仁医想要楼家手里的东西,就是三皇子想要,亦是朝廷想要。楼书音他是肱骨之臣,怎么就不懂呢?”
楼英拧着眉看他,“五皇子想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