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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携回到院中,暗玄一眼就瞧见院落粗壮的梨树,枯枝落叶满目寂寥,平白生出几分惆怅来,“你这院子倒也雅致,只是为何种着梨树?”
虽说谷中没有强求大家喜好,可也都知晓门主不喜梨花,连入谷那株梨树都叫人砍了。
“天生地养的东西,砍了也可惜。”晏束己望着梨树长叹一声,从怀中掏了火折子,弯腰将院中的地灯点燃,风声缱绻,灯火跳跃照着这一射之地似也照着人心,“这梨树自我幼时入谷便在了,陪了我多年,怎舍得。”
暗玄望了眼黑漆漆的屋子,心想邢堂忙乱倒也不至于点个火烛的人都没有,今日之约怕是有诈!?摇摇头,不愿纠结这些,“酒呢?”有暗七在,还是喝酒先!
“晏兄,还不将酒拿出来,馋得我胃挠的慌……”
晏束己闻言刹然一笑,“倒是忘了,快随我一道去取来。”飞身遁入山壁,壁上林星几棵松柏,枝叶舒展却也有了藏匿之处。
“你藏哪啦?”暗玄在原地张望,并不愿跟去。
粗壮的梨树下设了石桌石凳,想是他闲情逸致时赏景之处。暗玄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扫落桌上的落叶,支着胳臂等他过来。
等着等着觉得有几分冷,那边的松柏下人却还没冒出来,正思量要不要前去探探,送菜的弟子倒先来了,“大人,热菜备好了。是要在这里,还是?”
暗玄顺着他目光看了眼黑漆漆的屋子,又瞥了眼身前的石桌,微不可查的轻叹,尔后才道:“放这吧。”
那弟子赶忙将食盒放下,犹豫着没敢走。
“站着做什么?等我请你吃饭?”声音微凉。
弟子不敢多留,“弟子不敢,弟子告退。”转身便跑。他感觉身后有阎王在追,下次再也不抢这样的任务了。有命抢没命活!
伴着微乱的脚步声跑远,晏束己飘然而至,言语到:“松柏的根茎穿透石层,险些找不着我这酒。”
“这天黑夜冷的,在这喝?”暗玄显然不满意这里。
晏束己将酒放下,手往屋子一挥,灯火骤亮驱散无边夜色,“怠慢了,请吧!”
嗯?暗玄心中惊疑,如何做到的?点燃烛火会些巧劲轻而易举,但要同时点燃……
暗玄背手准备往前走。
“玄弟,菜。”
暗玄心情复杂,转身拎着食盒跟在他身后往屋子里去。
大敞开的屋门,一眼望过去屋中摆设竟与邢堂任何一处赏罚论处之地一模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暗玄不禁停下脚步,“这就是你说的好去处?”
“喝酒的好去处?”暗玄再问。
“此处除了你我二人再无其他人,怎会不是喝酒的去处?”晏束己不解,从书桌下寻摸出来炭盆,燃了些柏叶松枝才将炭盆点燃。
满屋子浓烟。
“咳咳咳……”
“这就是你说的好去处?”暗玄又问。
“邢堂诸事繁杂,这些小事力有不逮乃为常事,比不得暗堂人才济济。”
闻言,暗玄朝他丢了个白眼,躲去屋外吹风。
待余烟散尽,晏束己殷勤的唤他进来,“玄弟,快来。”
两人相继落座,执壶饮酒。
“这寒天喝这酒!够劲!”
“哈哈哈……可美?”
“美!”
晏束己往他碗里添菜,“酒烈,多吃菜!”
“别管我,你吃你的!”暗玄兴致正高,眉宇间的阴郁散了不少,“说吧,好好的请我喝酒,藏着什么事呢?”
“两位邢使不日将回谷。”晏束己说完看着他。
暗玄天生也许是后天脑子里缺一根闻弦知雅意的筋,察觉到冷场,抬眼看过去,“怎么了?”
晏束己一噎,夹了块鱼肉与他,“鱼肉鲜嫩,尝尝。”
“邢使回来,怎么了?”暗玄吃着鱼肉没想明白。
“彦青很得莫老喜爱,怕是去不了天下楼入主。”
“他是龚长青的弟子,又不是莫属的弟子,谁还能拦着他?”暗玄叼了根青菜叶在嘴边嚼着,恍然大悟般,“你不会想着抛弃你家师,入主天下楼吧?!”
“说什么呢!”晏束己没好气到,“怎么就给你打傻了。”
“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暗玄嘀咕了一句,塞了一嘴肉菜吃着。
晏束己选择闭嘴,话说到了,自然会有人听懂。
剩下全是吃吃喝喝的事了,气氛融洽了不少,直到夜深,两人醉成一团相拥着在地上睡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酒醒,睡眼朦胧凭着本能各自踹了对方一脚,摇摇晃晃起来尚分不清今夕何夕,因着那一脚新仇旧帐一上头,噼里啪啦的打做一团,衣衫尽毁凑不出整件来……
两人缠斗在一起谁也不愿松手,呼哧呼哧喘着气,红着眼对视,眼里都闪着清醒后的羞恼,谁也不想轻易揭过。
“哟,我来的正是时候呢,这么好一出戏。”邱远倚在窗边朝他们招手,视线游走在他二人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啧啧,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哐!
紧闭的门被人从外暴力踹开,抵在门后的长桌被砸下来的门板弄得散架,来人站在门板上背着晨光一步步走近。
“你你…你怎么来了?”屋外的冷风吹进来,让他直打了个哆嗦。
暗七眉目一沉,不悦的开口:“我不能来吗?”
“倒不是不能来,要看怎么来,像你这般粗鲁,踢坏了我宝贝徒弟的门板不说,还吓到了我宝贝徒弟呀!”邱远一个闪身挡在了暗七身前,拂开暗玄紧抓不放的手,晏束己顺势松手。
“邱长老说的是,是晚辈鲁莽了。错听了动静,还以为……”
暗玄瞪了眼晏束己,乖乖走到暗七身后,低着头,双手交错,一副知错就改的模样。
“这门得赔偿。”邱远话不多说,张口就来。
暗玄猛的抬头张嘴欲说,被暗七一个眼神给止住,撇嘴低下头去,愤愤然,打死不喝他师徒俩的酒!!!
“踢坏了晏执事的门,理应赔偿。”暗七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让出身后的暗玄来,“只不过,我这好好的人,贪酒吃,罪不至此罢。”
邱远眯着眼看向暗玄,大为震惊,“这脸?”要钱的话说不出口了怎么回事?回头瞅了眼徒弟,悲愤道,“怎么回事?同门切磋,何至于此?”
顶着两人震惊悲愤的眼神,暗玄后知后觉的摸脸,疼的他一个激灵,剩余的酒劲都没了,清醒了不少,“我我我…脸…怎么了?”